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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加拉瓜

尼加拉瓜

尼加拉瓜

尼加拉瓜實在堪稱熱帶樂園,東瀕碧波蕩漾的加勒比海,西臨波浪翻滾的太平洋。從空中俯覽,這片土地有如一幅拼花圖畫,布滿了森林、河流和農田,又有許多鑲嵌在古火山口上像寶石般晶瑩閃爍的小湖泊。可是,這些小湖泊跟尼加拉瓜湖和馬那瓜湖這兩個大湖相比,就不過是藍色的小池塘而已。尼加拉瓜湖的面積達8200平方公里,佔全國面積的百分之6以上!

首都馬那瓜市在馬那瓜湖南端。湖的面積大約是1000平方公里。按當地的土語,「馬那瓜」的意思是「多水之地」。馬那瓜是國家的政治和商業中心,人口有一百萬左右,佔全國五百萬人口的百分之20。馬那瓜所在的狹長低地鄰接太平洋,尼加拉瓜人差不多百分之60都住在這一帶,百分之30國民住在中部高原,其餘不及百分之10住在地廣人稀的東部。東部分為兩個自治區,面積約佔全國的一半。

尼加拉瓜的南部,順著中美洲地峽越往南越狹窄,兩邊的加勒比海和太平洋相隔僅220公里。尼加拉瓜湖和太平洋,只由寬18公里的里瓦斯地峽分隔。在另一個方向,湖水經聖胡安河注入加勒比海。巴拿馬運河通航之前,聖胡安河與尼加拉瓜湖的水道很繁忙,令這個地區十分興盛。歷史上,這個地區曾受不同民族控制,包括馬雅人、阿茲特克人、托爾特克人、奇布查人等。此外,世上好些國家,例如西班牙、法國、英國、荷蘭、美國、蘇聯,都曾在這裡建立勢力。

尼加拉瓜人民源自不同民族、國家,因此語言多種多樣,文化豐富多彩。近太平洋一帶的居民,主要是西班牙人和土著所生的混血兒,說西班牙語。近加勒比海一帶的居民,人數較多的是米斯基托人、克里奧爾人和混血兒,人數較少的是蘇莫人、拉馬人和有非洲血統的加里富納人。許多社區仍然保留原有的語言和文化,一般人都性情爽朗、純樸友善。他們也虔信宗教,喜愛聖經。

下面我們會看到,各種天災人禍也塑造了尼加拉瓜人的民族氣質。例如,上一個世紀,馬那瓜曾兩次被地震夷為平地,震中都在靠近太平洋的地峽。尼加拉瓜東部的居民就受另一種天災蹂躪,屢次遭大西洋的猛烈颶風吹襲。除此之外,內戰、革命和暴虐的獨裁統治更令人民雪上加霜。

儘管憂患頻仍,當地盈千累萬心地忠實的人卻能得著安慰和希望,因為純淨的真理之水已流入這塊布滿河流湖泊的美地。(啟示錄22:17)六十年前,好消息像一道涓涓細流進入尼加拉瓜。時至今日,真理之水已像壯闊的江河,水勢滔滔,顯示耶和華的確賜下厚福,興旺這個國家的傳道工作。

起初的涓涓細流

1945年6月28日,華萊士兄弟弗朗西斯和威廉抵達馬那瓜。他們是守望台基列聖經學校的首屆畢業生,在尼加拉瓜正式展開傳播好消息的工作,為後來的海外傳道員鋪路。但最先把王國信息帶到這裡來的,並不是他們。早在1934年,一位外來的先驅姊妹已在馬那瓜和國內其他地方分發了不少聖經書刊。不過,到1945年,國內只有很少人聽說過耶和華見證人。

最初,華萊士兄弟傳道時用手提留聲機播放聖經演講。那個時代,留聲機在尼加拉瓜並不多見。結果第一個月總共有705人聽見王國信息!

同年10月,另外四個海外傳道員抵達。他們是兩對夫婦,哈羅德·鄧肯弟兄和妻子伊芙琳,以及威爾伯特·蓋澤爾曼弟兄和妻子安。他們很想讓更多人聽見王國信息,於是舉行一系列的公眾演講聚會。1945年11月,他們在街上分發傳單,請人去聽聖經演講。第一次舉行公眾演講聚會時,雖然會場附近發生政治暴亂,街上有人打鬥,聚會卻得以順利舉行,有四十多人參加。弟兄們也開始每週在海外傳道員之家舉行《守望台》研究班和傳道工作聚會。

對海外傳道員和早期響應聖經信息的人來說,1946年是快樂的一年。當地頭一批接受真理的人中,有當年24歲的阿諾爾多·卡斯特羅。他帶著微笑回想自己認識聖經真理的經過,說:「當時我跟朋友桑切斯和奧夫雷格同住,我們決定一起學英語。一天,桑切斯從市場回來,手裡揮動著一本書,說:『我找著一個美國人,願意教我們英語!』當然,那個人並不是想教英語,桑切斯誤會了他的意思。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們三個人興致勃勃,一心想學英語。『教師』來了,原來是海外傳道員蓋澤爾曼弟兄。他見到三個『聖經學生』手裡拿著書,表現這麼熱切的求學精神,不禁又驚又喜。」

卡斯特羅弟兄繼續說:「我們一星期研讀兩次,課本是《真理必使你自由》。最後,我們雖然沒有學會多少英語,卻認識了聖經真理。」1946年8月,他在美國俄亥俄州克利夫蘭的大會受浸,之後返回尼加拉瓜,投入先驅服務。那年年底,跟他同住的那兩個朋友也受了浸。

埃瓦里斯托·桑切斯弟兄現在已83歲,回想當年,他說:「起初我們沒有地方舉行聚會,但既然人數不多,在海外傳道員家裡聚會就行了。後來租了一座兩層樓的房子,有三四十人經常聚會。」

這三個年輕人是最先和海外傳道員一起傳道的尼加拉瓜人。起初他們在馬那瓜市內傳道,後來也到郊區探訪人。當時馬那瓜市的面積比現在小,人口只有約莫十二萬。市中心只有一條橫跨12個街區的路鋪了路面。桑切斯弟兄回憶說:「那時沒有公共汽車,沒有馬路,只有鐵路和牛車泥路。我們去哪裡都要走路。旱季滿臉是塵,雨季滿腳是泥。」他們的辛勞並沒有白費。1946年4月,有52人出席耶穌受難紀念聚會。

分部成立

在同一個月,布魯克林總部的諾爾弟兄和法蘭茲弟兄首次探訪尼加拉瓜。在四天的探訪中,有158人聆聽諾爾弟兄的公眾演講,講題是「你們萬民當歡樂」。法蘭茲弟兄把演講翻譯成西班牙語。諾爾弟兄離開以前,設立了耶和華見證人尼加拉瓜分部辦事處,督導當地的傳道工作,並委任年僅26歲、剛從哥斯達黎加調來的考爾弟兄為分部僕人。

隨後的數十年,分部辦事處在國內各地,例如希諾特佩、馬薩亞、萊昂、布盧菲爾茲、格拉納達和馬塔加爾帕等,設立海外傳道員之家。分部也派出分區監督探訪各個新成立的會眾和小組,鼓勵和強化弟兄。

反對勢力暫時得逞

弟兄姊妹熱心傳道,很快就見到成果,令其他教會的教士非常不安。反對者首先在布盧菲爾茲挑起事端。那裡是加勒比海海岸的一個小鎮,有兩個海外傳道員。1952年10月17日,當局下令禁止耶和華見證人的所有活動。禁令由移民局的官員簽發,幕後黑手卻是天主教的教士。

布盧菲爾茲、萊昂、希諾特佩和馬那瓜的海外傳道員都收到通知。分部向政府當局和當時的總統索摩查·加西亞提出申訴,卻於事無補。弟兄開始以小組形式舉行聚會,也不再上街分發雜誌。分部的存書運往多個安全的地點。宗教敵人誣衊耶和華見證人是共黨分子,結果政府下令禁止他們的傳道活動。分部請了一個律師,就這個禁令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訴。

面對敵人的威嚇,雖然有些人害怕了,但大部分弟兄都堅定不屈。海外傳道員靈性成熟,勇敢無懼,在弟兄當中猶如中流砥柱。他們服從上帝的吩咐,繼續傳道和聚會。(使徒行傳1:8;5:29;希伯來書10:24,25)禁令頒布了僅八個月,最高法院就在1953年6月9日宣布,法官一致裁定耶和華見證人上訴得直。法院重申,憲法保障人民享有崇拜和言論的自由。敵人的陰謀終於徹底失敗。

早期海外傳道員不畏艱難

早期海外傳道員所面對的困難,不只是教士的反對。請看看悉尼·波特弟兄和他的妻子菲莉斯的經歷。他們是基列學校第12屆畢業生,1949年7月抵達尼加拉瓜。波特弟兄被委任為分區監督,起初負責探訪全國的會眾。且聽他談談當年的探訪工作。「我們搭火車和公共汽車往返各地。因為通常都無法在弟兄家裡借宿,所以我們要帶著被褥和一個手提的小火爐,自己燒水和煮飯。我們一離開分部,往往就是十個星期。地區裡對聖經感興趣的人很多。在有些地方,要照顧所有感興趣的人可真不容易。比如說,我們後來在馬那瓜巡迴探訪時,菲莉斯有16個聖經學生!她怎會有時間探訪這麼多人呢?就是利用我們休息的日子和沒有聚會的晚上。」早期的海外傳道員的確敬業樂業!

多麗絲·尼霍夫姊妹在1957年抵達,她談到最初對這裡的印象,說:「我在三月底到達,正好是旱季,到處一片枯黃。那時街上很少有汽車。人人都騎著馬,佩著槍,情景就像踏進西部片攝影場一樣!當時尼加拉瓜的貧富差距很大,窮人很多。更糟的是,當時尼加拉瓜跟鄰國洪都拉斯為爭奪領土而交戰。在我抵達之前六個月,總統索摩查·加西亞被人刺殺,全國正實施軍法管治。」

尼霍夫姊妹繼續說:「我被派到大學城萊昂工作。我的西班牙語不靈光,那些學生總愛捉弄我。比如,我對一些學生說想回來跟他們討論聖經。他們一邊說『好的』,一邊笑著把自己的『名字』告訴我。一個學生所說的,其實是總統刺客的名字;另一個學生所用的,是一個惡名昭著的游擊隊員的名字!後來我照這些名字回去找他們,沒有給當局抓進監獄真是萬幸!」

舌戰馬塔加爾帕主教

馬塔加爾帕市位於馬那瓜以北約130公里,坐落在一個盛產咖啡的山區。1957年,四個海外傳道員被派到當地。當時有一個數學教授,名叫奧古斯丁·塞凱拉,在一所由修女開辦的學院任教。在那個年代,馬塔加爾帕的宗教氣氛很濃厚。他回憶說:「居民大都信天主教。大家對教堂的神父又敬又怕,但最怕的就是主教。主教是我的一個孩子的教父。」

由於一般人都不敢得罪教會,分部很難在當地找著房子給海外傳道員住。有一次,分部打算租一所房子,房東是個律師。分部辦事處告訴房東,海外傳道員也會在那裡舉行基督徒聚會。房東說:「沒問題。」

尼霍夫姊妹描述接著發生的事:「我們帶著所有家具來到時,房東面帶愁容地說,他已發了一封電報給我們,叫我們不要來。為什麼呢?原來主教恐嚇他,如果他把房子租給我們,他的兒子就不能在天主教學校讀書了。幸好我們沒有收到電報,而且已付了一個月的房租。」

尼霍夫姊妹繼續說:「那個月我們好不容易才找著另一所房子,房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商人。主教試圖逼他改變主意,但他回答說:『你每個月給我四百塊錢,我就趕他們走。』主教當然一毛錢也不肯拿出來。但他並不罷休,走到市內所有商店貼告示,警告人不可跟耶和華見證人交談。他還叫商店不要賣東西給我們。」

海外傳道員很熱心地傳道,但馬塔加爾帕的居民大都不願意擁護真理。可是,上文提及的數學教授,心裡有很多疑問。例如,他想知道建造金字塔的法老都死去很久了,為什麼金字塔卻仍然屹立。他仍清楚記得,一位海外傳道員上門探訪他,用聖經回答了他的許多問題。塞凱拉回憶:「聖經說,上帝造人,不是要人活一段時候就死去,而是要人永遠生活在地上的樂園裡,又說死人會復活。這些話真的令我心馳神往。我很快就看出這是真理。」接著,他怎樣做呢?塞凱拉說:「我開始向學院裡所有人,包括當校長的修女在內,談論我學到的聖經真理。於是,她請我星期天到她家裡談談『世界末日』這個話題。到了她家,我才知道馬塔加爾帕的主教正在那裡等我。

「他對我說:『我的朋友,聽說你快守不住自己的信仰了。』

「我回應說:『什麼信仰?我以往根本沒有認真信過什麼,現在才知道該相信什麼。』」

接著,他們激烈辯論了三個小時,修女一直在旁聆聽。塞凱拉初學真理,滿心火熱,說話有時難免過於率直。他說,靈魂不死的教義完全不符合聖經,卻讓教會有藉口搜刮無知民眾的錢財。他又給主教打了個比方:「假設我的母親死了,我自然要請你為她做彌撒,因為她的靈魂在煉獄裡。做彌撒是要收費的。八天後,又要做另一次彌撒。一年後,又再做一次,年年如此。可是你永遠不會對我說:『朋友,不用再為你母親做彌撒了,因為她的靈魂已脫離煉獄。』」

主教說:「沒錯,因為人的靈魂什麼時候離開煉獄,只有天主才知道!」

塞凱拉反駁說:「這樣的話,你又怎麼知道她的靈魂什麼時候進了煉獄,應該開始向我收費呢?」

在辯論期間,有一次塞凱拉打算引用另一節經文,修女對主教說:「主教啊,他的聖經有問題,是路德會的聖經!」

主教回答說:「沒問題,是我給他的。」

辯論繼續下去,主教竟然說,聖經裡的話不可盡信。這話真叫塞凱拉吃了一驚。他說:「經過這一次,我清清楚楚地看出,假基督教屬下的教士跟耶穌日子的宗教領袖一模一樣,把教會傳統看得比上帝的話語更重要。」

1962年2月,塞凱拉受了浸。他是馬塔加爾帕最先受浸的傳道員。他在屬靈方面繼續進步,後來成為先驅和長老。自1991年以來,他是尼加拉瓜分部委員會的成員。在2002工作年度,馬塔加爾帕市有兩群欣欣向榮的會眾,共有153個王國傳道員。

特別先驅努力不懈

許多人接受了上帝王國的好消息後,都受到感動投身先驅工作,用更多時間傳道。其中包括索利斯弟兄和妻子塞西莉亞,以及他的妹妹埃爾莎。他們三人都在1961年受浸,四年後一起做特別先驅,傳道成效卓著。在全國各地,有九群會眾是他們三人幫助建立或加以強化的。他們曾奉派到尼加拉瓜湖上的奧梅特佩島傳道。

奧梅特佩島面積達276平方公里,由兩座火山組成,其中一座高達1600米。從上空俯瞰,兩座火山使島的形狀好像阿拉伯數字8。三位先驅天一破曉就出發,乘公共汽車到終點站後就步行(通常是赤著腳),探訪島上沿岸的村莊。一年半後,他們在島上各處找到不少聖經學生,並把他們組織成小組。人數最多的一群,住在一個叫洛斯阿蒂約斯的村莊。

村裡的新傳道員,以前大都以種植煙草為生。但他們明白聖經的道理之後,憑良心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於是大部分人都改行,以打魚為生,收入少了也甘心樂意。看見這些新傳道員的信心,又見到耶和華確實大大興旺他們的傳道工作,索利斯一家不禁欣喜萬分!當地的傳道員不久就增至32人,因此需要一個王國聚會所。一個新傳道員阿方索·阿萊曼是種西瓜的,他自願捐出一塊地給會眾蓋聚會所。但是錢從哪裡來呢?

索利斯弟兄組織了一批傳道員,用阿萊曼弟兄所捐的種子,在他捐出的地裡種西瓜。索利斯弟兄鼓勵傳道員,要為了耶和華好好栽培這些西瓜。他也以身作則,勤奮工作。他的妹妹埃爾莎雖然身材矮小,精力卻十分充沛。埃爾莎憶述當時那一小群傳道員怎樣辛勞工作:「天還沒亮,我們就起床,給瓜田澆水。結果我們有三次不錯的收成。阿萊曼弟兄用自己的船把西瓜運到尼加拉瓜湖對岸的格拉納達,用賣瓜的錢來買建築材料。就這樣,村裡的王國聚會所終於蓋成了。哥哥說這個小聚會所是用西瓜蓋成的。」現在,奧梅特佩島上已有三群欣欣向榮的會眾。

索利斯弟兄,他的妻子和妹妹,全都謙卑自抑、樂觀積極,而且全心信賴耶和華,他們的榜樣打動了許多人的心。索利斯弟兄時常說:「我們應當把新人看做初生牛犢。他們很可愛,卻還沒站穩。他們有種種弱點,但千萬不要生他們的氣,要幫助他們成長。」這三位模範先驅仁愛體貼,難怪能幫助265人獻身受浸!索利斯弟兄的妻子生前一直忠心服務。索利斯弟兄現在83歲了,身體越來越差,但他為耶和華服務的熱誠卻絲毫不減。至於他的妹妹埃爾莎,最近有人問她,做了特別先驅36年後有什麼體會。她回答說:「我的感覺,跟第一天做特別先驅一樣!我滿心喜樂,衷誠感激耶和華把我們帶進他的聖潔組織,讓我們能為這個奇妙的屬靈樂園貢獻一份綿力。」多年來,由於耶和華大大賜福,許多勤奮的先驅像索利斯弟兄一家那樣,在尼加拉瓜見到豐碩的王國成果。

1972年馬那瓜大地震

1972年12月23日,午夜剛過,馬那瓜發生了一場猛烈的地震,震幅達里克特制6.25級,威力相當於50個原子彈。分部辦事處位於馬那瓜的東區,距離震中只有18個街區。當時的分部監督威瑟斯龐說:「地震時,所有海外傳道員都已上床睡覺。地震一停止,我們連忙跑到街上。接著又連續發生了兩次餘震。四周的房子紛紛倒下。城市上空籠罩著濃密的煙塵,市區透出紅光,顯示大火正在燃燒。」

地震的震中就在商業區。只30秒時間,馬那瓜已化為一片頹垣斷壁。劫後餘生的人從廢墟中爬出來,在煙塵中掙扎喘息。許多人不幸罹難。據估計死亡人數超過一萬二千,但實際數字根本沒有人知道。馬那瓜市內大約百分之75的房屋被摧毀,二十五萬人無家可歸。地震發生後的三天,每天都有大約十萬人離開馬那瓜市。

基督徒救急扶危顯愛心

地震發生那天的中午,分部辦事處已從馬那瓜市各會眾的監督收到詳盡的報告。這些盡忠職守的弟兄迅速行動,聯絡會眾每個成員,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當時城裡有一千多個耶和華見證人,幸好沒有一個喪生,但超過八成人喪失家園。

鄰近各國的耶和華見證人受基督徒愛心推動,立刻向災區的弟兄伸出援手。地震後不到22小時,一輛又一輛的貨車就把糧食、食水、藥物和衣物運抵分部。事實上,分部的賑災中心是頭一批成立的中心之一。除此之外,志願救援人員紛紛從尼加拉瓜各地的會眾趕來,齊心合力把衣物和食品整理好分發出去。遠方國家的耶和華見證人所捐的救濟品,也陸續運到。

地震發生後第二天,分部監督跟來自哥斯達黎加、薩爾瓦多和洪都拉斯的代表開會,統籌進一步的救援工作。住在馬那瓜市以外的耶和華見證人,本著基督徒的友愛開放自己的家,收容從首都來的弟兄。留在馬那瓜的耶和華見證人就組成多個小組,繼續聚會和傳道。分區監督探訪這些小組,鼓勵他們,並分發救援物品。

地震使國家經濟大受打擊。雖然生活艱苦,重建王國聚會所和弟兄住所的工程卻沒有受阻。此外,許多人開始對聖經感興趣,參加聚會的人數也多了。耶和華的子民繼續在生活上以王國事務為先,顯然贏得了他的嘉許。(馬太福音6:33

1975年的《耶和華見證人年鑑》報導:「馬那瓜市內的14群會眾,大部分仍然在牆壁有裂縫的房子或僅有鐵皮遮蓋的院子裡聚會。但是,出席聚會的人數竟然是去年的兩倍。傳道員的平均數目比去年增加了百分之20。現在有2689個傳道員經常向人傳講真理,有417人受浸。」

由於傳道員的數目不斷增加,分部的設施不久就不夠用了。大地震之後僅兩年,在1974年12月,新的分部辦事處和海外傳道員之家落成,叫弟兄們欣喜不已。新分部坐落在馬那瓜市中心南面約16公里的一條街上,四周十分寧靜。

海外傳道員團結友愛、樹立典範

自從華萊士兄弟1945年抵達尼加拉瓜以來,海外傳道員一直在信心、忍耐和愛心方面樹立榜樣。這些美德不但使海外傳道員團結互愛,也使他們跟當地的弟兄融洽相處。海外傳道員肯尼思·布賴恩說:「馬那瓜大地震之後,我們到分部幫忙,協助市內的弟兄遷出有危險的房子,埋葬他們遇難的親屬。在當時的惡劣環境下,跟弟兄共度難關,大家真的情同手足。」論到自己的海外傳道員同工,穆爾姊妹(本姓福斯特)說:「我們的國籍、背景和性格都不同,人人都有弱點,卻像一家人那樣和衷共濟,因此能愉快地合作。」

尼加拉瓜有不少資深的海外傳道員,例如弗朗西斯·華萊士和妻子安哲琳、悉尼·波特和妻子菲莉斯,以及艾米麗·哈定姊妹。布賴恩夫婦和其他較後期的海外傳道員,都覺得能向這些老前輩學習,的確是莫大的榮幸。莎倫·布賴恩說:「人人都孜孜不倦、熱心傳道,顯然大家都樂在其中。」

多年來,許多海外傳道員夫婦都做過探訪會眾的工作。熱心的海外傳道員辛勤努力,為尼加拉瓜最初三十年的屬靈擴展奠下穩固的基礎。可是,這座屬靈的房屋不久就受到震撼了。但不是由於發生了另一場大地震,而是發生了一些影響更廣、對屬靈擴展威脅更大的事——國內爆發國家主義和政治革命浪潮。(哥林多前書3:12,13

受革命烈火考驗

20世紀70年代末期,由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發起的政治革命席捲全國。最後,這場革命推翻了42年來一直掌握軍政大權的家族政權。在尼加拉瓜工作了15年的海外傳道員露比·布洛克姊妹說:「當時政治宣傳鋪天蓋地,人人都惶恐不安。政府軍和桑地諾的部隊時常爆發衝突。我們要繼續傳道,就得全心信賴耶和華才行。」

由於耶和華見證人在政治上嚴守中立,他們時常被支持桑地諾派的人指責,或者說他們是索摩查政權的走狗,或者說他們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特務。仇外的情緒也越來越高漲。舉例說,有一次海外傳道員厄本姊妹在地區裡傳道,一個人指控她是間諜。姊妹說:「這怎麼可能呢?我既沒拿照相機,也沒拿錄音機。再說,這種地方又有什麼好偵察呢?」

那人回答說:「你受過嚴格訓練,你的眼睛就是照相機,你的耳朵腦子就是錄音機。」

在那些日子,馬那瓜的大街小巷上時常有人高喊這句口號:「搞革命,信天主,似不同,沒抵觸!」在20世紀70年代,這種思想在拉丁美洲十分流行。當時天主教教會內有人發起馬克思主義運動,提倡所謂的解放神學。《不列顛百科全書》(英語)說,解放神學「主張教會應當參與政治和社會事務,幫助貧苦大眾」。

布洛克姊妹回憶說:「時常有人問我們:『你們對革命有什麼看法?』我們解釋,只有上帝的王國才能徹底解決人類的種種難題。」在當時那種動盪不安的政治情勢下,對耶和華保持忠貞真不容易。布洛克姊妹說:「我不斷求耶和華賜我力量,幫助我在言談和思想上都嚴守中立。」

經過多個月的武裝鬥爭,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在1979年5月發動總攻擊,推翻當時的政府。總統索摩查·德瓦伊萊倉皇逃往國外,他手下的國民警衛隊也隨之解散。同年7月,由各黨派組成的民族復興政府開始執政。據估計,共有五萬尼加拉瓜人在這場革命中喪生。

弟兄們的情形怎樣?1979年10月的英語版《王國傳道月報》刊出以下消息:「弟兄們都很好,正陸續恢復聚會和傳道。在暴亂期間……有三個弟兄喪生。許多弟兄的住所被毀,無家可歸。但弟兄大都只是房客,所以他們蒙受的僅是財物的損失。交通情況非常惡劣。大部分公共汽車遭受破壞,道路現在才開始修復,汽油十分短缺。」可是,對耶和華的子民來說,更大的考驗還在前頭。

逮捕和驅逐出境

過了不久,情況表明新政府並不喜歡耶和華見證人的中立立場。例如,海關處處留難,使書刊難以進口。除此之外,政府在1981年頒布法令,規定所有民間團體和宗教組織都必須重新登記,以獲得法律認可。除非重獲法律認可,否則以往的合法地位就會被取消。可惜的是,弟兄提出重新註冊的申請,卻沒有得到回音。

1981年9月,安德魯·里德弟兄和他的妻子米麗婭姆被警方逮捕,當時他們正在中部高原從事分區探訪。隨後十天,他們先後被關進不同的監獄,獄中的情況極其惡劣。最後他們被押送到保安警察的總部,大部分時間被分別囚禁在不同的牢房裡。他們多次受盤問,每次達幾小時之久,要他們說出帶頭弟兄的名字。雖然里德夫婦並非美國公民,警方卻分別告訴二人,他們的配偶已招認自己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特務了!最後,警方告訴他們整件事只是一場誤會。他們雖然沒有被正式起訴,卻被遞解到哥斯達黎加去。離境前,警方告訴他們,耶和華見證人不肯拿起武器,是國家無法容忍的,因為每個尼加拉瓜人都必須甘願為祖國打仗。

分部委員會預見,分部辦事處隨時可能被封閉,於是加緊訓練本地的弟兄負起督導的責任。分部舉辦了培訓分區監督和代理分區監督的課程,培訓長老和助理僕人的王國職務訓練班,以及先驅訓練班。可是,要舉行大規模的集會,就困難得多了。

例如,1981年12月,分部計劃舉行兩個「對王國的忠貞」區域大會,其中一個原定在馬薩亞市的運動場舉行。雖然市政府官員保證我們可以租用運動場,但在大會開始之前僅36小時,他們卻改變了主意。這個決定並非來自市長辦公室,而是來自中央政府。可是弟兄預先接獲消息,於是跟一位慷慨的姊妹議定,用她的養雞場來做會場。養雞場離馬那瓜市約8公里。為了把會場準備好,志願人員徹夜工作。市內的六千八百多個弟兄不久就收到口信,知道大會將在一個新的場地舉行。

分部遭查封

1982年3月20日星期六,清晨6時40分,伊恩·亨特弟兄正在為其他海外傳道員準備早餐。一輛載滿移民局官員和士兵的大卡車開到門前。士兵都手持機關槍,把分部辦事處和海外傳道員之家團團圍住。亨特弟兄說:「官員吩咐我們,每人只准帶走一個衣箱和一個小手提袋的物品。他們不肯告訴我們為什麼這樣做,只說要暫時把我們帶到另一所房子去,直到調查完畢。這時,分部委員會的統籌者湯普森弟兄悄悄走進辦公室,打電話到其他海外傳道員之家,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布洛克姊妹回憶說:「那天我真正領會到保羅這段話的含義:『什麼事都不要憂慮,只要凡事藉著禱告和懇切祈求……,把你們所請求的告訴上帝。這樣,上帝就必賜你們平安,超越人所能理解的。這種平安藉著基督耶穌,可以守護你們的內心和頭腦。』(腓立比書4:6,7)當時有一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在廚房監視著我們。湯普森弟兄代表我們作了一個禱告,大家都衷心說『阿們』。之後,雖然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遭遇,我們心裡卻十分安寧,全無掛慮。我們深信,無論發生什麼事,耶和華都會賜力量給我們去應付。我會永遠記得這次寶貴的經驗。」

亨特弟兄敘述接著發生的事,說:「士兵把我們押上車,帶到郊外一個種植咖啡的農場去。我提醒那些官員,我們是外國人,有權跟本國的大使館聯絡。他們回答說,政府宣告從那個星期開始,全國進入緊急狀態,取消了這些權利,但我們出境以後,想跟誰說話也沒問題。說到這裡,我們才知道政府要把我們驅逐出境。」那天,住在分部的九個海外傳道員,被分批押送到哥斯達黎加的邊境。

當天,另外兩個海外傳道員之家的弟兄一收到湯普森弟兄的電話,就立即採取應變行動。在本地的弟兄幫助下,他們把大部分設備,包括一台印刷機,運到別處去,也帶走了許多個人物品。移民局官員抵達時,發覺房子差不多空了,海外傳道員正在收拾行李,不禁大感意外。那天晚上,兩個海外傳道員之家的十個成員被帶到機場去。菲莉斯·波特回憶說:「他們說我們是反革命分子,但我們和我們的行李卻不用接受保安檢查。我們沒有機票,但行李票顯示我們正被遞解到巴拿馬去。」當時只有兩個海外傳道員沒有被驅逐出境。他們是一對來自英國的夫婦,丈夫當時做分區探訪工作。幾個月後,他們也被遞解出境。

幾天後,這些海外傳道員在哥斯達黎加的分部會合。他們從中央長老團接獲新任務,分別到鄰近的伯利茲、厄瓜多爾、薩爾瓦多和洪都拉斯服務。可是,湯普森夫婦和亨特弟兄仍要留在哥斯達黎加,以便跟尼加拉瓜負責督導的弟兄保持聯絡。

尼加拉瓜的弟兄應付得來嗎?亨特弟兄說:「弟兄們知道海外傳道員被遞解出境,難免傷心落淚,但他們很快就振作起來。在新成立的督導委員會任職的弟兄都很勝任,我們深信這些弟兄會做得很好。」曾任分區監督多年的尼加拉瓜弟兄派斯,回想弟兄們對海外傳道員離去一事的感受,說:「我們很難過。海外傳道員一直忠貞不二,獻出自己為弟兄服務。他們的榜樣大大強化了本地的弟兄,為本國的傳道工作奠下了穩固的基礎。」

雖沒被禁,卻受限制

耶和華見證人對政治紛爭、戰爭和社會衝突嚴守中立,政府有時卻誤解了他們的立場。結果,上帝的子民往往被冠以互相矛盾的稱呼。例如,在20世紀的50和60年代,當索摩查家族掌權時,反對者指控他們是共產黨員;但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卻聲稱他們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特務。傳播媒介也推波助瀾,說他們是「反革命分子」。

1982至1990年間,政府雖然從沒有正式禁止耶和華見證人的活動,卻大大限制他們的崇拜自由,例如不准聖經書刊入口。另外,政府還設立了一套監察制度, 使他們和一般平民百姓的活動都受到嚴密的監視。

受鄰人監視

美國國會圖書館的一本地方誌說:「革命成功之後,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建立了好些群眾組織,代表尼加拉瓜各階層的利益。」這些階層包括工人、婦女、牧民和農夫。這本地方誌說,「到1980年,桑地諾組織已吸納了二十五萬尼加拉瓜人」。在這些組織中,勢力較大的一個,是按共產黨模式設立的桑地諾國防委員會,由許多居民委員會組成。國防委員會通過這些居委會,監視每條街的居民,「對每個人的行蹤都瞭如指掌」。這個組織無孔不入,大大有助於政府搜集和發放消息。

不久,反對者大肆散播不利於耶和華見證人的流言,令他們的活動受到更嚴密的監視。國防委員會一旦懷疑誰參與反革命活動,「意識形態有偏差」,就向桑地諾當局舉報。接著,被舉報的人往往會被國家安全局的祕密警察逮捕。

國防委員會也負責派人在晚間巡邏。平民百姓,不論男女,都要輪流巡視街道,以防有人犯罪或從事反革命活動。耶和華見證人不參加巡邏,也不肯讓國防委員會借用他們的住所舉行周會。雖然耶和華見證人願意從事其他志願服務,例如打掃街道,但當局仍把他們視為狂熱分子,認為他們對國家構成威脅。一位弟兄說:「在那十年間,我家的前門大部分時候都漆著『我們監視著你』幾個字。」

膽大心細

弟兄們聚會和傳道都小心謹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們以小組形式聚會,或在私人家裡,或在沒有標記牌的聚會所。有些地區的弟兄們聚會時,通常都不唱王國詩歌。後來,傳道員填寫會眾的表格和填交傳道報告,都用數字代替自己的名字。除此之外,對聖經感興趣的人必須學習聖經至少六個月,並且在屬靈方面有明顯的進步,才會受邀請參加聚會。

大會盡量化整為零,節目的時間也相應縮短。大會的大綱和其他資料發給每群會眾,然後由當地的長老在勝任的助理僕人協助下,向會眾發表。只要有可能,督導委員會的成員、區域監督和分區監督就盡量參加不同地方的「大會」。

大會的地點全憑口頭通知。雖然從沒有任何大會被迫取消,但偶爾也不得不臨時改變地點。例如1987年,一處鄉村地區的見證人本已準備好在一個弟兄的後院舉行大會,預計有300人參加。突然,一個軍官帶著手下來到弟兄家。軍官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弟兄回答說:「我們打算開個聯歡會。」他從軍官的靴子看出,對方是國家安全局的。軍官查問了一會兒,就走了。看來事情引起了當局的懷疑,於是弟兄姊妹連夜拆卸已經安裝好的設施。清晨5點,弟兄們不但把講台、椅子和炊具全搬走了,還把1公里開外的新會場布置得妥妥當當。會眾又派一些健步如飛的弟兄把大會的新地點通知大家。到了早上,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坐卡車來到大會的舊會場,滿以為能夠制止大會舉行,把年輕的弟兄抓去當兵,並逮捕帶頭的弟兄。但他們只見到房子的主人。

「人都到哪裡去了?」軍官問。

「我們昨晚開了個聯歡會,現在已經散了。」弟兄回答。

「你們不是開了個大會嗎?」軍官問。

「你自己看好了,這裡什麼也沒有。」弟兄說。

軍官還不肯罷休,繼續問:「昨天這裡明明有些帳幕,現在哪裡去了?」

弟兄回答說:「開完聯歡會,他們把所有東西都帶走了。」

之後,士兵就離去了。這時候,弟兄姊妹正在新會場欣然聆聽演講,靈性大受強化。

耶穌說:「看哪!現在我差你們出去,好像把綿羊差到狼群當中。所以你們要像蛇一樣謹慎,像鴿子一樣清白無邪。」(馬太福音10:16)傳道員不但在參加聚會方面緊記這番話,傳道工作也一樣。他們不再一大群人一起出去傳道,而是兩人一組,謹慎地在預先指派的地區傳道。分區監督派斯弟兄說:「我們必須十分小心。傳道時只帶聖經。會眾每天派一位不同的弟兄跟我一起傳道。我探訪某些會眾的時候,星期二晚上去一個書籍研究班,星期四去一個,星期天再去另一個。當然,不是國內所有地區都要步步為營的。」

財產充公,弟兄被捕

1982年7月的一個晚上,在國內多處,國安局的人帶著一百至五百多暴民闖進王國聚會所,「奉人民的名義」沒收這些房子。8月9日晚上7時至9時,另外五個王國聚會所、一座大會堂和以往分部所用的大樓也被當局沒收了。自從大部分海外傳道員在3月被遞解出境以來,剩下的一對海外傳道員夫婦和六個尼加拉瓜弟兄仍然住在分部,守衛這座大樓。可是,在一群高聲叫囂的暴民支持下,政府官員趕走住在分部的弟兄,甚至不讓他們帶走個人物品。

政府授權國防委員會接管這些遭沒收的王國聚會所,稱之為「人民的財產」,大眾有權使用。最後,耶和華見證人的50個產業中,有35個遭人非法佔據,但政府從沒有正式把這些房產充公。

國家主義的狂潮彌漫全國。督導會眾的弟兄不但被人嚴密監視,還時常受到恐嚇。例如,某些地方的國防委員會三番五次地糾集暴民,在弟兄門前高喊政治口號,大肆非難,連續叫囂幾個小時。國家安全局的官員搜查弟兄的住宅,有時甚至掠奪財物。有好些長老,包括督導委員會的成員,遭警方逮捕之後受到虐待。

早期被捕的長老,包括奧夫雷貢弟兄,當時他是分區監督。1982年7月23日,奧夫雷貢弟兄和妻子妮拉在一個弟兄家裡作客。國安局的人包圍房子,逮捕了他。妮拉不斷請求當局讓她跟丈夫見面,但五個星期後才獲得批准。她只可以在武裝人員的監視下,跟丈夫交談三分鐘。奧夫雷貢弟兄在獄中顯然飽受虐待,因為妮拉留意到他瘦了很多,而且說話也有點困難。國安局的官員告訴妮拉:「你丈夫不肯跟我們合作。」

監禁了90天之後,奧夫雷貢弟兄終於獲釋,但瘦了20公斤。在國內其他地方,不少長老也遭逮捕、盤問,然後被釋放。他們緊守忠義,樹立堅貞的榜樣,大大強化了弟兄們的信心!(見99-102頁附欄「遭祕密警察拘禁」)

基督徒青年面對徵兵的考驗

1983年,政府實行一個稱為「愛國軍事服務」的全民徵兵計劃。法律規定,17至26歲的男性必須在軍中服務兩年,然後做後備軍人兩年。人一旦被徵入伍,就直接送到軍營受訓。沒有人能以良心為理由不參軍。拒絕入伍的人會被監禁,等候受審,審訊後通常被判兩年徒刑。弟兄們懷著勇氣面對考驗,決心要忠於耶和華。

例如,1985年2月7日,馬那瓜一個20歲的年輕正規先驅龐塞,在前往主持聖經研究途中被警察逮捕了。由於沒有軍人身份證,他被押送到軍事訓練營去。可是,他非但不肯拿起武器,反而開始向其他被徵入伍的年輕人作見證。一個軍官看見了,向他怒喝道:「這裡是軍營,不是教堂。在這兒你得聽我們 的話!」龐塞弟兄引用使徒行傳5:29的話回答他,說:「我們必須接受上帝的統治,服從上帝而不是服從人。」那個古巴籍的教官頓時勃然大怒,一把奪去龐塞手中的聖經,惡狠狠地說:「我今晚要跟你好好談談!」言下之意,是要對龐塞弟兄進行心理折磨,削弱他的意志。

幸好軍官沒有那樣做。三天後,龐塞被送到監獄去,在十分惡劣的環境下拘留了九個月。即使這樣,他卻在獄中繼續做先驅,主持聖經研究,甚至舉行聚會。在後來的艱苦歲月裡,龐塞弟兄給督導委員會不可多得的幫助。

有些年輕弟兄雖然沒有入獄,卻被人強行帶進山區,被迫加入機動作戰部隊。每支部隊由五到六個連組成,每個連有80至90個士兵,受訓在山地叢林作戰。當時國內反對桑地諾派的游擊隊跟政府軍作戰,山區的戰事最為激烈。弟兄們飽受虐待和辱罵。他們雖然拒絕穿軍服,也不肯拿武器,卻仍被強行帶到戰場。

喬瓦尼·蓋坦弟兄就曾吃過這種苦。他當年只有18歲,本來打算在1984年12月的區域大會受浸,但大會之前不久,當局試圖強行召他入伍,把他送進軍訓營。士兵連續45天逼他學習使用來福槍和野戰技巧。但由於經常研讀聖經,所以蓋坦的良心不容許他「學習戰事」。(以賽亞書2:4)他不肯穿軍服,也不肯拿武器,但在接著的27個月裡,卻被迫跟著士兵行軍。

蓋坦說:「我不斷禱告,沉思以往學過的聖經知識,並且向每個有興趣的士兵傳道。這樣,我得以維持屬靈的健康。我不時想起詩篇執筆者的話:『我要舉目望山。我的幫助從哪裡來呢?我的幫助從造天地的耶和華而來。他絕不讓你的腳動搖,守護你的主絕不打盹。』」(詩篇121:1-3;帖撒羅尼迦前書5:17

曾有約莫四十次,蓋坦被士兵帶到戰況激烈的戰場,但他始終安然無恙。他獲釋之後,在1987年3月27日受了浸,隨即投入先驅服務。許多忠心耿耿的年輕弟兄也有類似的經歷。(見105,106頁附欄「被迫陷身戰場」)

為基督徒的立場辯護

官方的報章和國防委員會都誣衊耶和華見證人,說他們之所以挨家逐戶傳道,是為了遊說人反對愛國軍事服務。他們說,耶和華見證人企圖說服尼加拉瓜的年輕人不參與軍事服務,藉此削弱國家的防衛力量。這些指控雖然毫無根據,卻此起彼落,令司法機關和法官不免對耶和華見證人懷有偏見。另一方面,福音派教會的領袖更落井下石,不但公開表示全力支持革命,還譴責為宗教信仰保持中立的人,聲稱這種人是「人民公敵」。

有25個年輕弟兄不願參與軍事服務,結果被判兩年徒刑。一位當律師的耶和華見證人為他們提出上訴。既然法律並不容許人以良心為理由申請免役,上訴的目的只是減刑。申辯的理據是,被告一向品行良好,而且沒有拒捕。結果有些人得以減刑6到18個月。

審訊期間也在庭上的本達尼亞弟兄說:「除了耶和華見證人之外,沒有任何青年人因宗教信仰拒絕參與軍事服務,這一點實在發人深省。看見這些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在敵視真理的旁觀者注視下,站在法官和軍方檢察官面前慷慨陳詞,為自己的立場辯護,我實在為他們驕傲。」(哥林多後書10:4

暗中印刷書刊

在這段艱難的歲月裡,中央長老團繼續通過哥斯達黎加分部和尼加拉瓜的督導委員會,向弟兄提供協助和指引。但既然政府不准聖經書刊進口,弟兄又怎能「在適當的時候」獲得靈糧呢?(馬太福音24:45)耶和華再次為他們打開出路。

1985年,在一家商業印刷公司的幫助下,弟兄們能夠獲得《守望台》研讀文章和其他聖經讀物。可是這個方法並不安全,因為讓反對者有機會探知我們的工作。在分部遭封閉之前,弟兄一直使用一台小印刷機去印製大會節目表和受難紀念聚會邀請信。他們決定把這台機器運到馬那瓜市外一位姊妹家裡,在那裡印刷書刊。

很不幸,那年11月,印刷機落入政府手中。但弟兄們並不氣餒。他們迅速修理好一台舊油印機,還給它起名叫「公雞」。在此之前,這台機器用來印傳單、書信和節目表。過了一段時間,由於很難找到零件去替換殘舊的組件,弟兄在當地買了另一台二手油印機,起名為「小雞」。後來薩爾瓦多分部送給他們一台油印機。弟兄們沿用富於農村特色的命名法,管它叫「母雞」。

弟兄還採用另一種印刷工具,操作原理雖然比較簡單,效果卻一點也不差。這個工具稱為「小印板」,是由羅德里格斯弟兄設計的。這位弟兄是個家具木工,1954年受浸。印板的設計和操作都很簡單,主要由兩個用鉸鏈連接的長方形木框構成。上面的木框釘著一片網布,下面的木框鑲著一塊玻璃或木板。印刷時,把一張打了字的蠟紙放在布下面,一張白紙放在下面的木框上,然後用滾筒把油墨塗在網布上。每印好一張,就拿出來,再把一張乾淨的紙放進去。

用這種工具印刷雖然比較費時,卻印製了好幾本書,其中之一是包括225首王國詩歌的歌集《歌頌讚美耶和華》。埃德蒙多·桑切斯弟兄曾參與印刷,他回憶說:「弟兄們用小印板用得熟練之後,一分鐘能印20頁。僅是歌集,我們就印了差不多五千冊。」

桑切斯弟兄的妻子艾爾達,是打蠟紙的老前輩。艾爾達有女兒要照顧,她常常早起晚睡,用手動打字機把《守望台》的研讀文章打在蠟紙上。她回憶說:「埃德蒙多把他從哥斯達黎加收到的雜誌交給我。我從不知道國內有多少個印刷小組,也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運作,只知道自己分內的工作是什麼。我明白,如果被政府發現了,我們的房子、家具——我們的一切——都會被沒收。我們會被抓起來,甚至可能成為『失蹤人士』。可是,因為深愛耶和華,也深深敬畏他,我們把對人的恐懼拋在腦後。」

印刷工場

龐塞弟兄仍然記得那時的印刷工場是怎樣的。他是校對員,同時負責聯絡打蠟紙、印刷和分發書刊等不同工序的弟兄。龐塞弟兄說:「工場設在好幾個耶和華見證人的家裡。每個工場都在房間的密室裡,地方自然狹小。為了掩蓋機器的聲音,我們在工場外面開著一台錄音機或收音機,並且把音量開得很大。」

在這些細小的房間裡,弟兄們揮汗如雨,每天工作九到十小時,油印《守望台》和其他書刊。有時鄰人起了疑心,或有人向當局告發,弟兄就得趕緊把工場搬到另一個地方去。

弟兄把印製書刊的工作視為伯特利服務,參與的人都是獨身的年輕弟兄。托倫諾弟兄初次獲邀到印刷工場工作時才19歲,剛受了浸不久。他說:「進入房間,我第一個感覺是自己進了一個細小、差不多不透氣的地方,蠟紙改正液的氣味十分濃烈。房間裡熱得難以形容,燈光微弱,只靠一枝小光管照明。」

還有其他困難。比方說,機器時常出毛病,卻不能交給店鋪修理。不然,別人一定會問:「油印機是誰的?用來印什麼?有沒有經中央政府批准?」因此弟兄們不得不自己設法修理,有時甚至要自製零件。另一個難題是時常停電。龐塞弟兄回憶說:「負責印刷的弟兄都不想拖慢進度,因此他們有時會在煤油燈下工作,鼻子讓油煙薰得黑黑的。這些年輕人認真盡責,不怕吃苦,甘願犧牲小我,我也受他們激勵,堅持不懈、繼續努力。」

寶貴的回憶

托倫諾弟兄做地下印刷工作,前後共四年。回想那段日子,他愉快地說:「雖然工作條件很差,但我們都做得很開心。因為我們知道,弟兄正熱切期待這些寶貴的靈糧。」威迪弟兄1988年6月加入地下印刷工作,直到地下工作在1990年5月結束為止。他回憶說:「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弟兄之間的友愛。新加入的弟兄很好學,有經驗的就耐心教他們做不同的工作。當時的工作環境並不理想,志願服務的弟兄雖然年輕,卻有屬靈的思想,知道參與這種服務,免不了要作點犧牲。」

蓋坦弟兄也曾在印刷工場服務,他回憶說:「我們深愛耶和華,也深愛他的組織。這種愛幫助我們緊守崗位,堅持不懈。當時沒有任何津貼,我們卻從不介意,因為我們從沒有缺衣少食。我吃過好多苦,但憑著全心信賴耶和華,都一一熬過來了。因此我不會為衣食擔憂。龐塞、阿爾瓦拉多、托倫諾這些年輕弟兄,都是我的好榜樣。負責督導工作的年長弟兄,也給我莫大的鼓勵。回顧過去,我可以說,這些經歷的確充實了我的一生。」

所有參與地下工作的弟兄姊妹都看出,耶和華一直多方支持他們,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在印刷方面。蓋坦弟兄說:「通常一張蠟紙只可以印300到500次,我們卻能印6000次!」為什麼要節省蠟紙和其他印刷物料呢?因為當時國內印刷物料短缺,而且只有國營商店才賣。如果買的數量過多,就會引起當局的注意,就有被捕的危險了。有耶和華看顧,弟兄們的努力是不會白費的。除了最初那次印刷機被沒收外,當局再沒有發現和關閉任何印刷工場。

有些要賺錢養家的弟兄也熱心協助,甚至甘願為此冒很大風險。比方說,許多弟兄用自己的車把印好的靈糧送到全國各地去。有時他們整天趕路,要經過許多有士兵把守的檢查站。他們知道,一旦被查出來,就可能失去車子,甚至被捕入獄。可是他們毫不畏懼。當然,他們都需要妻子的全力支持。在這段艱難時期,這些姊妹也有重大的貢獻。以下我們會看看。

巾幗英雄

在傳道工作受限制的日子,尼加拉瓜有許多基督徒姊妹表現很大的勇氣和忠貞。她們支持丈夫,開放自己的家做地下印刷工場,每次幾個月。她們也出錢出力,義務為工人煮飯。參與統籌印刷工作的阿爾瓦拉多弟兄回憶說:「我們這些年輕的弟兄,跟這些姊妹建立了深厚的基督徒友情。她們像母親待兒子那樣,用心照顧我們。有時為了趕印額外印刷的《天天考查聖經》等書刊,我們要工作到凌晨四點。我們兩個兩個輪班工作,每一班24小時。但無論我們什麼時候下班,就算是凌晨時分,姊妹也總是為我們預備好飯菜。」

家裡設有印刷工場的家庭,也負起保安的責任。這件事通常由主婦負責,因為日間丈夫大都要出去工作。一位姊妹回憶說:「為了掩蓋機器的聲音,我們總是把收音機開得很大聲。每逢有人上門,我們就按一個開關,工場裡的信號燈就會亮起來,讓弟兄知道有人來了。」

來訪的時常是基督徒弟兄姊妹或親友。即使這樣,姊妹仍會設法請客人盡快離去。你不難想到,這樣做有時並不容易,因為這些姊妹素來都是很好客的。且以蒙鐵爾姊妹為例,從前,她家後院有一棵腰果樹,弟兄姊妹時常到她家摘腰果,然後聚在後院聊天。她說:「後來我們家裡能開印刷工場,當然很高興。但丈夫和我商量過之後,不得不忍痛把樹砍了。我們無法向弟兄解釋,為什麼我們突然變得不那麼好客了,但是我們知道,當以印刷工作為重,不可走漏風聲。」

貝特塔姊妹1956年受浸,現已去世。她的家也曾設有印刷工場。可是,如果弟兄把車子停在她家門外,搬書刊上車,就必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把車子停在另一條街的一個弟兄家裡。貝特塔姊妹去世前不久接受訪問。她回想那段日子,眼裡閃著喜悅的光,說:「我們把雜誌捲起來,塞進各群會眾的麻袋裡。每袋雜誌約重15公斤,我和媳婦每人頭上頂著一袋雜誌,走過我家後面的一條溝渠,到弟兄家去。鄰人從來沒有起疑心,因為裝雜誌的麻袋,看上去跟大部分女人頂在頭上的包裹沒什麼不同。」

這些忠貞勇敢的姊妹,的確深受弟兄賞識!龐塞弟兄說:「能夠跟這些姊妹並肩工作,實在是榮幸。」當時和他一起工作的許多弟兄也有同感。這些優秀的基督徒姊妹和她們的丈夫,為兒女樹立了極佳的榜樣。現在我們且看看,在那段動盪的日子,兒童面對什麼考驗。

忠貞可靠的兒童

父母開放自己的家進行祕密印製書刊的工作,忠心耿耿,他們的兒女也忠信可嘉。本達尼亞姊妹有兩個孩子,她回憶說:「有五個月的時間,我們在家裡的一間密室印製書刊。孩子放學後,一回家就自告奮勇要幫弟兄的忙。但有什麼可以給他們做呢?弟兄沒有打發他們走,而是讓他們幫點小忙,用釘書機把印好的《守望台》釘起來。孩子很喜歡跟這些青年男子一起工作。弟兄鼓勵孩子背熟重要的經文,還教孩子唱王國詩歌呢!」

本達尼亞姊妹說:「為了教孩子保守祕密,我們向孩子解釋,外面危機四伏,印刷工作是為耶和華做的,我們一定要保持忠貞。他們不可以對任何人談及這件事,包括親戚,連基督徒弟兄姊妹也不行。令我們欣慰的是,孩子很聽話,始終守口如瓶。」

馬丁內斯姊妹的家是最早的印刷工場之一。她的孫兒孫女曾幫忙配頁、裝訂及打包。這些孩子也跟在他們家裡工作的弟兄成了好朋友。他們從不對別人談及在家裡進行的工作。一個名叫尤妮斯的青年人回憶說:「我們上學,幾乎天天都跟本達尼亞和歐加里奧斯家的孩子一起玩,可是多年之後我們才知道,原來各自的家都做過印刷工場。我們驚訝地彼此問道:『真的?你家也做過工場嗎?』我們一塊兒長大,大家是好朋友,但人人都嚴守祕密。顯然,耶和華保護了印刷工作。」

早年的經歷對這些年輕人繼續發揮有益的影響。埃默松·馬丁內斯弟兄現在是個助理僕人,從事特別全時服務。他說:「工場的弟兄是我的榜樣。他們只有十八九歲,卻使我學會重視屬靈的職責,即使看來只是小事,也要盡力做好。我也知道,工作質量很重要。如果檢配書頁時檢漏了一頁,就會有人讀不到那一頁了。因此我時刻謹記,為了耶和華和弟兄的緣故,必須盡力把工作做好。」

桑切斯夫婦的女兒瑪麗亞也在印刷工作上幫過忙。她母親把《守望台》和其他書刊打在蠟紙上之後,她就騎腳踏車把蠟紙送到五條街以外的龐塞弟兄家去。桑切斯姊妹把蠟紙交給女兒之前,先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包起來,放在一個小籃子裡。瑪麗亞說:「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教我要聽話。因此到了傳道工作受限制時,我已經習慣按吩咐去做了。」

負責督導印刷工作的弟兄,包括她父親在內,都面對危險,瑪麗亞明白嗎?她說:「爸爸出去辦事之前時常提醒我,如果他被捕了,千萬不要害怕,也不要傷心。即使這樣,每次他回家遲了,我和媽媽總是再三禱告,求上帝保護他安全回來。我們時常見到國家安全局的人把車停在我家門前,窺探我們的家。如果媽媽要去應門,我就幫她把東西藏起來。我真的感激爸爸媽媽,他們以身作則,教我要忠於耶和華,也忠於弟兄。」

那段時期的經歷為許多年輕人打下了穩固的基礎,現在他們多數從事全時服務,有許多更在會眾裡身負重責。他們的進步清楚表明,耶和華的確大大賜福給他的子民。在那段艱辛的歲月,他的子民從沒有缺少過靈糧。事實上,宣揚王國好消息的工作一直節節得勝。在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掌權的日子,有數以千計的國民被囚禁。在這些人當中,我們找著不少「好土」。(馬可福音4:8,20)事情的經過究竟是怎樣的呢?

在監獄裡撒播王國種子

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革命成功之後,數以千計的前國民警衛隊隊員和其他異見分子被投入獄中,等候1979年末到1981年的特別審訊。大部分前國民警衛隊隊員都被判處長期徒刑,最長達30年之久。他們被囚在莫德洛監獄裡,監獄位於馬那瓜東北約11公里的蒂皮塔帕鎮。以下我們會見到,在這個擁擠不堪、環境惡劣的監獄裡,許多心地忠實的人獲得了屬靈的自由。

1979年年底,馬那瓜的一位長老收到一個基督徒弟兄的來信。這位弟兄認識真理之前,曾在索摩查政府的軍隊服役,現在被捕入獄,但還沒有給送到莫德洛監獄去。弟兄請長老帶些聖經書刊給他,好分發給其他囚犯。兩位長老帶著書刊來到監獄,卻沒獲准跟弟兄見面。這並沒有令弟兄灰心。他繼續向其他囚犯作見證,甚至主持聖經研究。

一個叫做門多薩的聖經學生進步得很快。他回憶說:「我很喜歡所學到的真理,於是開始跟弟兄一起向其他囚犯傳道。有些人不肯接受,有些卻樂意聽我們說。不久,每當小息就有大概12個人聚集起來,在院子裡一起學習聖經。」大約一年後,這群人裡有一個人受了浸。

1981年年初,這一小群聖經學生跟其他囚犯一起轉到莫德洛監獄去。他們在那裡繼續傳講好消息。與此同時,聖經書刊也悄悄在犯人當中流傳開來,結果有更多人表明自己是「好土」。

一個例子是何塞·洛佩斯和他的家人,他們本來都不是耶和華見證人。洛佩斯入獄之後六個月,他的妻子在街上遇到耶和華見證人,接受了一本《我的聖經故事書》。她只是想給丈夫看。洛佩斯回憶說:「我開始讀《我的聖經故事書》時,還以為是福音會出版的。當時我對耶和華見證人一無所知。書的內容令我深受感動,我不但自己讀了好幾遍,還借給同牢房的16個囚犯看。他們都很喜歡其中的內容。看完這本書,就像喝了一杯清涼的水,暢快極了。其他牢房的囚犯也想看,結果這本書傳遍了整個監舍。等所有人看完之後,書看上去好像一疊殘舊的紙牌一樣了。」

跟洛佩斯一起坐牢的囚犯,有些是福音會的教友,有幾個甚至是牧師。洛佩斯開始跟他們一起讀聖經。他問他們創世記3:15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說這是個奧祕,是沒有人可以明白的。這個回答令他很失望。後來一個正在學聖經的囚犯對他說:「答案其實就在你的那本書裡。書是耶和華見證人出版的。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跟你一起讀這本書。」洛佩斯欣然接受他的提議。憑著《我的聖經故事書》的幫助,他終於明白創世記3:15的話是什麼意思了。此後,他開始跟獄中其他經常聯絡耶和華見證人的囚犯來往。

在莫德洛監獄中,耶和華見證人彷彿鶴立雞群一般。他們的良好品行也大大吸引洛佩斯。他說:「我知道有些人從前生活不檢點,但跟耶和華見證人研讀聖經以後,就改弦易轍、判若兩人了。」洛佩斯的妻子不斷從耶和華見證人那裡取得書刊,然後轉交給他,結果他得以在屬靈方面不斷進步。他所參加的研讀小組更把監舍的一部分牢房指派給他,讓他能逐個牢房向囚犯傳道。他把自己僅有的幾本聖經書刊借給感興趣的人看,並且邀請他們參加小息時在監舍舉行的聚會。

照顧囚犯的屬靈需要

在莫德洛監獄裡,有越來越多囚犯閱讀聖經書刊,在屬靈方面不斷進步。東馬那瓜會眾負責照顧他們的屬靈需要。為了執行這項任務,會眾安排一些弟兄姊妹把書刊暗中帶給獄中的囚犯。監獄當局只容許人每隔30到60天探訪囚犯一次,而且訪者必須是囚犯以往指名邀請的。因此,不是所有對聖經感興趣的人,都能夠得到當地耶和華見證人的探訪。但問題不大,因為囚犯很快就能聚集起來,分享學到的知識。

隨著莫德洛監獄裡的傳道活動越來越興旺,東馬那瓜會眾的長老開始把獄中的屬靈活動組織起來,並給與適當的指導。他們定期跟獄中領導屬靈事務的人聯繫,教他們怎樣主持每週的聚會,怎樣有系統地傳道,以及怎樣填報這些活動。這些囚犯會把聽到的轉告別人。當時獄中已有一群人數不少的聖經學生,他們的確需要學會保持良好的神治秩序。

莫德洛監獄有四個監舍,每個監舍最多可以容納二千名囚犯。其中一位負責探訪監獄的長老努涅斯弟兄說:「每個監舍都是獨立的,跟其他監舍並不相通。因此,每週的聚會分別在各個監舍的小息院子裡舉行,合共約有八十人出席。」

在桶裡受浸

獄中新人逐漸進步,有些表示想受浸。探訪監獄的長老如果認為聖經學生符合資格,就會請獄中帶頭的弟兄安排一下,在外面舉行大會的同一天舉行浸禮。通常他們會在浸禮舉行之前一晚,在牢房裡作個浸禮演講。次日早上,當犯人到浴室洗澡時,弟兄就趁機給符合資格的人施浸。

1982年11月,何塞·洛佩斯在獄中受浸。他回憶說:「我是在垃圾桶裡受浸的。我們先用清潔劑把桶洗乾淨,再在桶裡襯一張床單,然後往桶裡注水。我們圍住大桶正要舉行浸禮,拿著槍的警衛突然來到,問我們:『是誰批准你們舉行浸禮的?』帶頭的弟兄回答說,受浸是上帝吩咐我們做的事,自然不需要有人批准。警衛沒話可說,卻要留下來看著我們受浸。於是,在警衛注視之下,弟兄向我提出打算受浸的人所要回答的兩個問題,我回答後,就在桶中受浸。」至少有34個囚犯是用這個方法受浸的。

有些囚犯進步得很快,其中一個是埃斯皮諾薩。他被判了30年徒刑,有10年囚在莫德洛監獄裡。獄中的囚犯不時被調到別的牢房去。埃斯皮諾薩入獄第二年,同牢房裡有一個囚犯是耶和華見證人。經常有囚犯來見這個人,跟他學習聖經。埃斯皮諾薩看到聽到弟兄所做的事,受到感動,於是也請求學習聖經。

他首先研讀的書是《導至永生的真理》,每天讀一章。11天之後,他表示想傳道。他讀完全書22章之後,隨即請求受浸。可是,弟兄們勸他再用點時間考慮一下,並提議他多讀一本書。當時他們剛收到《你能夠永遠生活在地上的樂園裡》。只用了一個月多一點,他把這本書也讀完了。不但這樣,他還戒了煙,其他方面也有改善。顯然,聖經真理對他的生活產生了重大影響。弟兄們見到這些改變,深信他的確真心渴望受浸。1983年1月2日,他在桶裡受了浸。

獄中手語

為了把長老探訪監獄時留下的信息傳開去,或收集諸如傳道報告一類的資料,獄中的傳道員必須想辦法在各監舍之間傳遞信息。1982年在獄中受浸的門多薩弟兄,敘述當時他們用什麼方法互通消息。

他說:「有些弟兄學會了在囚犯中流行的手語。紀念耶穌受難的日子到了,我們估計太陽已經落山了,就用手語通知大家,好一齊向上帝禱告。我們年年都這樣做。手語對我們研讀《守望台》也有幫助。如果一個監舍的弟兄沒有該週的研讀文章,我們就用手語把整篇文章傳給他們。負責接收信息的弟兄會把看到的手語口譯出來,另一個弟兄就寫下來。」但靈糧是怎樣傳進監獄裡的呢?

靈糧滋養囚犯

東馬那瓜會眾的長老、囚犯的家人和其他傳道員,經常到莫德洛監獄探監。差不多有十年的時間,他們把物質和屬靈的糧食帶給獄中的弟兄。這些靈糧包括《守望台》和《王國傳道月報》。當然,他們必須把書刊藏起來,偷偷帶進監獄。

一位長老有一根粗大的木拐杖,他挖空木杖,把雜誌藏在裡面。努涅斯弟兄說:「小孩子也幫忙帶書,因為警衛很少檢查他們。」弟兄們甚至能夠把受難紀念所用的象徵物偷運進監獄裡。

每個監舍都有固定的日子讓外人探訪,獲得批准的訪客通常能夠在獄中逗留一整天,跟犯人在一個大院子裡共敘。這樣,監獄裡的一小群耶和華見證人能夠跟馬那瓜的弟兄姊妹見面,獲得靈糧。囚犯回到監舍,就把自己聽到的事告訴其他人。

弟兄們也沒有忽略王國詩歌。洛佩斯弟兄說:「在我們的監舍裡,只有一個人能跟來探訪的弟兄接觸。因此我們請他每次學幾首王國詩歌,回來教我們唱。我們只有一本歌集,所以要在聚會之前自行練習好才行。」只有少數囚犯獲准跟外面的耶和華見證人會面,門多薩弟兄是其中之一。他說:「阿亞拉弟兄和他的家人來探訪我。他的兩個女兒至少教了我九首王國詩歌,然後我再教獄中的其他弟兄唱。」洛佩斯弟兄就是通過這種方法學會唱詩歌的。他說:「我出獄後,參加外邊的聚會,高興之餘也有點驚訝。我們學會的王國詩歌,調子竟跟外面的沒有兩樣!」

在獄中保持屬靈強健

弟兄和對聖經感興趣的人在獄中要忍受什麼事呢?他們怎樣在屬靈方面保持強壯呢?門多薩弟兄說:「監獄裡的囚犯每人只分得一點食物。人人都曾被人拳打腳踢。有時警衛逼我們趴在地上,然後在我們身邊亂槍掃射。他們這樣做是要使我們提心吊膽。有幾次,其他囚犯跟警衛發生衝突,結果全部囚犯都要受罰。我們所有人都要脫光衣服,站在院子裡被烈日曝曬。這些時候,見證人同工會彼此安慰,互相鼓勵。我們回憶經文,分享個人研讀的心得。這令我們保持團結,靈性強健。」

既然囚犯在獄中有不少空閒時間,許多耶和華見證人和聖經學生都把聖經從頭到尾讀了四五遍。他們常把手頭的聖經書刊仔細研讀好幾次。門多薩弟兄特別欣賞《耶和華見證人年鑑》,他說:「各國弟兄的經歷也好,地圖也好,我們全都會仔細閱讀。每年我們都把各國傳道員增長的人數、會眾數目、受浸人數和出席耶穌受難紀念聚會的人數,跟上一年作個比較。這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喜樂。」

在這樣的環境裡,聖經學生很快就對上帝的話語和神治組織有了清楚的認識。他們都熱心傳道,教人學習聖經。就以1986年2月為例,當時莫德洛監獄有43個傳道員,主持80個聖經研究,平均有83人出席每週的聚會。

這些囚犯獲得屬靈的自由以後不久,更獲得進一步的自由,因為政府決定特赦所有政治犯。1989年3月17日,莫德洛監獄裡的最後30個傳道員也獲得釋放。東馬那瓜會眾迅速作出安排,幫助獲釋的傳道員跟所屬地區的長老聯絡。各地的長老熱烈歡迎這些弟兄,後來,這些弟兄中有不少人成為長老、助理僕人和先驅。

工作受限制,增長卻不斷

傳道工作受限制期間,弟兄雖然遭遇不少困難和危險,國內傳道員的數目卻繼續迅速增長。事實上,某些地區新成立的會眾裡幾乎全是新人。拉雷福馬會眾就是一個例子。特別先驅安東尼奧·阿萊曼和妻子雅黛拉,每天都在馬薩亞和格拉納達之間的鄉村傳道,其中一個村莊是拉雷福馬。1979年年初,阿萊曼夫婦幫助一個名叫羅薩利奧·洛佩斯的青年人學習聖經。當時他的妻子剛剛去世。不久,羅薩利奧開始向同住的姻親談論自己學到的真理。他首先跟岳母說,然後逐一跟亡妻的兄弟姊妹說。沒過多久,這個大家庭就有22個人一同步行到6公里外的馬薩亞參加聚會了。

一天,羅薩利奧的姻親對他說:「我們在聚會裡聽見,耶和華見證人挨家逐戶向人傳道,但我們卻沒有這樣做。」

羅薩利奧說:「好,這個星期六,我們一起去傳道。」他們果然一起傳道!上門探訪的時候,22個人一起站在門前,由羅薩利奧代表發言!阿萊曼弟兄再來主持聖經研究時,羅薩利奧喜氣洋洋地告訴他:「這個星期我們大夥兒一起去傳道了!」見到聖經學生這麼熱心,阿萊曼弟兄當然很高興,但他也得提醒這個家族的一些年輕夫婦,要照聖經的標準生活,才可以參加傳道。

1979年12月,羅薩利奧和他的小舅子烏貝爾·洛佩斯首先受浸。之後,這個家族的其他成員也紛紛受浸。僅僅三年後,拉雷福馬會眾就成立了。會眾最初的30個傳道員全都來自同一個家族!後來,烏貝爾和他的兄長拉蒙,以及羅薩利奧都被委任為長老。1986年,會眾裡有54個成員是先驅。(見99-102頁附欄)

拉雷福馬會眾的成員熱心傳道,結果在附近一帶建立了六群會眾。當時弟兄仍然受當局監視,政府自然不想見到他們熱心傳道。烏貝爾說:「當局常常難為我們,但從沒能阻止我們傳道。」事實上,在這段艱難歲月裡,傳道工作的成果反而越來越好。為什麼呢?因為許多弟兄都失業,於是乾脆投入正規或輔助先驅工作。

他們勤奮努力,蒙耶和華大大賜福。1982年,尼加拉瓜有4477個傳道員向人宣揚好消息。雖然受了8年的限制和迫害,但到了1990年,傳道員的數目卻達到7894人,增加了百分之76!

撤銷限制

1990年2月,尼加拉瓜舉行大選。在國際社會的監察下,政權終於易手。不久,政府解除了對耶和華見證人的限制,終止了徵兵制度,解散了國防委員會。弟兄們雖然仍保持謹慎,卻不用再擔心受鄰人監視了。該年9月,原本在危地馬拉分部委員會任職的伊恩·亨特弟兄,被委任為尼加拉瓜督導委員會的新統籌者。

過去八年,督導委員會一直照料尼加拉瓜的傳道工作,卻從來沒有辦公室和辦公設備。亨特弟兄上任時,很慶幸自己從危地馬拉分部帶來了打字機!當地的傳道員本達尼亞,慷慨地捐給弟兄不少辦公室器材,讓他們能處理繁重的工作。

弟兄在馬那瓜郊區找著一棟房子作為分部辦事處。有些弟兄並不適應伯特利的生活習慣,因為他們以往一直在不同地點祕密工作,也沒有特定的上下班時間。可是他們都很樂意服從,盡力適應新的生活方式。這些年輕弟兄大都繼續忠心事奉耶和華,有些投身其他形式的全時服務。

組織也從其他國家派一些弟兄來協助分部的工作。1990年年底,海外傳道員肯尼思·布賴恩和妻子莎倫從洪都拉斯調回尼加拉瓜。1991年1月,基列學校墨西哥分校第1屆畢業生胡安·雷耶斯和妻子麗貝卡從哥斯達黎加調來。之後,同屆畢業生阿馬爾杜·查韋斯和妻子瑪麗亞也來了。兩年後,本來在巴拿馬分部委員會任職的洛塔爾·米漢克和妻子卡門也被調到尼加拉瓜。這些弟兄大都奉派在新分部服務,負責重新組織當地的見證工作。今天,尼加拉瓜的伯特利家庭共有37位成員,來自多個不同國家。

1991年2月,組織委任了一個分部委員會取代以往的督導委員會。尼加拉瓜分部於1991年5月1日正式重新運作,為未來的增長奠下了良好的基礎。隨之而來的增長的確令人刮目相看!從1990年到1995年,共有4026個新門徒受浸,傳道員人數增加了百分之51。由於傳道員數目激增,國內急需聚會所。你也許還記得在1982年,分部共有35個產業被暴民強佔了。

收回產業

當初王國聚會所被人非法佔據,弟兄們並非只是逆來順受。他們立即向政府提出上訴,要求國家按照憲法予以保護。可是,雖然弟兄遵循了一切法律要求,政府對他們的申訴卻充耳不聞。1985年,弟兄們寫信給當時的尼加拉瓜總統,請求政府容許我們正式註冊,並且發還我們的產業。此外,弟兄還多次請求與內政部長會面,但一切努力都徒勞無功。

1990年4月,新政府上台後,弟兄立刻再次提出申請。他們把申請呈交給新的內政部長,請求政府容許耶和華見證人重新註冊。僅四個月之後,政府就批准了他們的請求。弟兄們為這件事雀躍不已,衷心感謝耶和華!自那時以來,尼加拉瓜政府承認守望台聖經書社是個國際傳教機構,不但能夠自由運作,而且像其他非營利團體一樣享有免稅的權利。可是,取回王國聚會所卻不那麼順利,因為有些聚會所已被「送給」前政府的支持者了。

當時,國家成立了委員會,專責處理退還充公財產的事宜。弟兄們向委員會提出申請,要求政府發還所有充公的產業。申請的手續十分複雜,令人氣餒,部分原因是有很多團體和個人提出同樣的請求,令委員會應接不暇。弟兄奔走了一年,終於有一個產業在1991年1月發還給耶和華見證人。弟兄們又去見那些佔用王國聚會所的人,想跟他們達成若干協議。但大部分住戶都認為,這些產業是他們從革命所得的「合法利益」。

同年稍後,政府把原分部大樓發還給弟兄,可是弟兄得另買一所房子去安置佔用大樓的那家人。隨後幾年,遭充公的35個產業有30個發還了。至於那些無法歸還的,政府以國庫券作為補償。

應付天災

除了上文提及的地震之外,尼加拉瓜也不時遭受火山爆發和颶風吹襲的打擊。自1914年以來,國內最活躍的火山塞羅內格羅已爆發了12次,噴出的火山灰掩蓋了大片農田和作物。1968年和1971年的火山爆發時,海外傳道員厄本姊妹正好在萊昂市傳道。她描述火山爆發後的情況,說:「一連兩個星期,黑色的沙麈像雨一樣降下來。屋頂上的灰必須鏟去,不然會把房頂壓塌。人人都非常擔心,因為幾個世紀前,火山灰曾經掩蓋了舊萊昂市。細沙隨風吹散,簡直無孔不入。鞋子、衣服、食物裡和床鋪上,甚至書頁之間,都可以找到沙粒!可是在這段日子,弟兄們仍然如常參加聚會,也沒有停止傳道。」

1998年10月,颶風米奇橫掃中美洲。有些專家把這場颶風稱為「二百年來在西半球造成最大傷亡的颶風」。一部電子百科全書(Encarta Encyclopedia )說:「颶風米奇在尼加拉瓜奪去了三四千人的性命,破壞了大量房屋。」此外,「傾盆大雨在卡西塔斯火山口形成了一個大湖,導致山泥崩瀉,影響範圍達80平方公里(30平方英里),幾個鄉村全被沖毀」。最近的統計顯示,死亡人數超過二千人。

像其他受天災打擊的國家一樣,尼加拉瓜的耶和華見證人立即發起大規模的賑濟行動。在某些城市,耶和華見證人義務組成腳踏車隊,前往汽車無法駛入的災區,尋找和慰問弟兄,並送上食物和其他救濟品。他們時常是最先抵達災區的救援人員,叫當地喪失家園的弟兄喜出望外。哥斯達黎加和巴拿馬的耶和華見證人,也迅速運來72噸食物和衣服。滿足了弟兄的迫切需要之後,賑災人員留在當地幾個月,一邊修葺王國聚會所,一邊幫弟兄重建家園。

「另一個」尼加拉瓜

1987年,尼加拉瓜政府在國家東部設立了兩個自治區。這兩個地區以前統稱為塞拉亞,現在改稱為北大西洋自治區(北自治區)和南大西洋自治區(南自治區)。雖然這兩個地區的面積約佔尼加拉瓜陸地面積的百分之45,人口卻只有全國的百分之10左右。

這兩個自治區的範圍由中部高原的東邊山坡,伸展到莫斯基托海岸的礁湖和沼澤,其中散布著不少金礦和銀礦。區內景色多姿多彩,有熱帶雨林,有松樹和棕櫚樹點綴的草原,還有許多流向加勒比海的溪澗河流。多年來,米斯基托人和其他原住民,還有混血兒在這片土地上建立了不少村鎮和小城。

對大部分米斯基托人、蘇莫人、拉馬人和克里奧爾人來說,首都馬那瓜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事實上,至今還沒有公路連接尼加拉瓜的東部和西部。在大西洋區,雖然西班牙語也通用,但大部分人都說米斯基托語、克里奧爾語或其他土語。大部分太平洋區的居民信奉天主教,但大西洋區的居民大都自稱信基督新教。因此差不多在每一方面,無論是地理、語言、歷史、文化還是宗教,東西兩地的差異都很大。在東部這「另一個」尼加拉瓜,人們對王國好消息有什麼反應呢?

王國信息傳至東部

早在1946年,耶和華見證人的海外傳道員已到尼加拉瓜東部探訪,分發了一些書刊。20世紀50年代,分區監督悉尼·波特弟兄和妻子菲莉斯,曾探訪布盧菲爾茲和卡貝薩斯港一帶的小城、科恩群島,以及羅西塔、博南薩和休納的採礦小鎮。波特弟兄說:「有一次我們探訪各礦場,每人分發了一千多本雜誌和一百多本書。那裡人人都愛看書。」不久,許多鎮上都有小組建立起來。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許多小組都逐漸發展成為會眾。

可是,有多年之久,兩個自治區有些地方幾乎從沒有傳道員探訪過。這些地區不但位置偏僻,缺乏道路,而且每年有八個月下著滂沱大雨,給傳道工作造成很大障礙。但許多先驅既熱心又勇敢,證明這些障礙並不是無法克服的。由於這些堅毅的先驅帶頭努力,現今兩個自治區合共有七群會眾和九個小組,大約有四百個王國傳道員。

要知道當地的耶和華見證人面對什麼困難,不妨看看一位22歲的弟兄的情況。離這位弟兄的家最近的會眾,位於採礦小鎮羅西塔。他每星期都三次穿山越嶺到鎮上參加聚會,每次來回得花八小時。他是正規先驅,也是會眾的助理僕人。他的家裡只有他是受了浸的耶和華見證人,因此他經常都要獨自在山區傳道。在這些地區,通常要走兩個鐘頭才會看見一棟房子。他探訪一戶人家時,如果天色已晚,就睡在那裡,次日再繼續上路,因為根本不可能回家過夜。最近他的父親去世了,養家的責任就落在他這個長子身上。即使這樣,他仍然做先驅。他的一個弟弟現已成為未受浸傳道員,時常跟他一起傳道。

自1994年以來,分部每年都在這個廣大的地區展開特別傳道運動。分部從熱心的正規先驅中選出一些人做臨時特別先驅,趁四個月的旱季到這兩個自治區的各個偏僻小鎮和村莊傳道。這些刻苦耐勞的先驅不顧艱辛,頂著酷熱,翻山越嶺到各處傳講好消息。他們有時會在途中遇到毒蛇野獸,有時冒著食水受污染和患上傳染病的風險。這些先驅的共同目標,是在地區裡徹底作見證,跟感興趣的人研讀聖經,舉行基督徒聚會,包括舉行耶穌受難紀念聚會。分部辦事處根據他們的傳道成果,決定派特別先驅到什麼地區工作。多年來,由於這些先驅努力傳道,東北部科科河沿岸的瓦斯潘和聖卡洛斯鎮,已建立起幾群會眾和小組。

雖然有不少說西班牙語的混血兒遷進這兩個自治區,原住民米斯基托人卻仍佔人口的大多數。一些聖經書刊有米斯基托語版,有些先驅學會了這種語言。米斯基托人慷慨好客、喜愛聖經,其中不少人對王國信息有良好的反應。

例如,北自治區的利庫斯河附近,有一個叫做奎威廷尼的小村子,居民都是米斯基托人。村裡共有46棟房子,其中6棟是沒有人住的。2001年的特別傳道運動期間,臨時特別先驅在村裡主持了40個聖經研究——每戶一個!僅一個月之後,就有三個聖經學生表示想受浸,其中一個曾是當地莫拉維亞教會牧師的助手。有兩對男女想參加傳道,但他們還沒有正式結婚。因此,先驅向他們解釋,人必須符合聖經就婚姻所定的標準才可以受浸。後來先驅要返回自己的家鄉了,正要走時,兩對男女興沖沖地來見他們,手裡高舉著結婚證書。你可以想像先驅有多高興!

那次傳道運動真的十分成功。自那時以來,瓦斯潘的傳道員經常走19公里路,到奎威廷尼幫助新近對聖經感興趣的人繼續進步,並且訓練他們傳道。

有些臨時特別先驅在科科河沿岸的米斯基托人村莊傳道,遇到一大群來做志願工作的美國人。先驅分發了一些英語雜誌給他們。在瓦瓦河附近的一個村莊,一群浸信會的信徒正在蓋學校。建築隊的負責人對先驅說:「我很欣賞耶和華見證人所做的工作。你們來這裡,真的是為了教導人學聖經。但願我的教會也這樣做就好了。」

急需有屬靈經驗的弟兄

在傳道工作受限制期間,國內約莫六成耶和華見證人只能參加規模很小的聚會,出席聚會的只有幾個人。傳道時可用的書刊也有限。大會以一個會眾的規模舉行,節目也不得不大大縮減。有些成熟的弟兄雖然有兒女,也不得不用部分時間擔任區域監督或分區監督的工作。除此之外,在那段動亂的歲月中,不少認識真理多年的耶和華見證人家庭紛紛移居國外。因此,耶和華見證人的工作獲准再次正式註冊之後,組織急需有經驗的長老和先驅。

事實上,不少長老都很想有機會接受培訓,以求更熟悉組織的運作。此外,傳道員也需要學會怎樣向人介紹書刊。中央長老團從薩爾瓦多、墨西哥和波多黎各等地,委派一些組織事務訓練班的畢業生,到尼加拉瓜協助當地的弟兄。1993年,薩爾瓦多第1屆組織事務訓練班的畢業生恩里克斯弟兄,開始在尼加拉瓜從事分區探訪工作。此外,十一位來自墨西哥的分區監督也被調到尼加拉瓜來,好助這個現代的「馬其頓」一臂之力。(使徒行傳16:9

過去九年,共有58個基列畢業生被派到尼加拉瓜服務,分別住在國內六個海外傳道員之家。這些成熟的傳道員在會眾裡營造了健康的屬靈氣氛,促使不少年輕人把全時服務視為人生的目標。

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由於尼加拉瓜有迫切需要,不少外地的傳道員自願前來服務。他們把尼加拉瓜稱為傳道員的樂園,這個國家至今仍享有這個美譽。在分部傳道部任職的一位弟兄說:「直到今天,對聖經感興趣的尼加拉瓜人仍然很多,傳道員和先驅想主持多少個聖經研究,就能主持多少個。」許多人渴望到需求大的地區服務,計算過代價之後,都向分部探詢是否能到尼加拉瓜幫忙。到2002年4月,共有289個先驅從19個國家遷到尼加拉瓜服務。這些弟兄姊妹離鄉背井,前來協助收割屬靈的莊稼,當地的耶和華見證人都十分感激他們。(馬太福音9:37,38

令人興奮的全國大會

傳道工作受限制之前的最後一次全國大會,是在1978年舉行的。因此你可以想像,1999年12月,弟兄們獲邀到馬那瓜市參加區域大會時,感到多麼興奮!分部鼓勵各個耶和華見證人家庭盡早開始儲蓄,使全家人都能出席大會。在籌備旅費方面,有些人確實頗有頭腦。比如說,尼加拉瓜人喜歡吃豬肉,有些弟兄就想出「活豬錢囊」儲蓄計劃——買些小豬回來,養大後賣出去。憑著明智的籌劃和堅毅的決心,共有2萬8356個耶和華見證人和其他對聖經感興趣的人,從全國各地來到馬那瓜,出席1999年12月24日開始在國家棒球場舉行的「上帝的預言」區域大會。

星期六那天,參加大會的人目睹784人受浸,興奮不已。這是尼加拉瓜有史以來受浸人數最多的一次!有不少早年在尼加拉瓜服務的海外傳道員出席大會,講述富於鼓勵的經歷。大會也產生了一股凝聚力,與會的人不論說什麼語言、來自什麼種族,都決心繼續吸收屬靈的真理,加緊學習「純潔的語言」,以求並肩事奉耶和華。(西番雅書3:9

有權選擇輸血以外的療法

尼加拉瓜有三個醫院聯絡委員會(簡稱醫委會),工作由分部的醫院資訊服務部統籌。每逢發生涉及輸血的問題,醫委會就會幫助有關的基督徒弟兄姊妹。此外,他們也經常聯絡醫療護理方面的專業人士和學生,介紹耶和華見證人願意接受的不輸血療法。

醫委會的成員向醫生和醫科學生發表演講和播放影片,受到不少好評。事實上,有越來越多外科醫生和麻醉科醫生表示,願意跟耶和華見證人合作,尊重他們基於聖經的立場,用不輸血療法醫治他們。

決心向前邁進

尼加拉瓜耶和華見證人的歷史充分表明,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都無法阻止王國好消息傳遍天下。耶和華的確已使「渺小的族……增長千倍」。(以賽亞書60:22)1943年,當地只有3人填交傳道報告。四十年後,全國有4477個傳道員。1990年,海外傳道員重返尼加拉瓜,傳道員的數目攀升到7894人!在20世紀90年代的十年間,傳道員的數目幾乎增加了一倍。

既然傳道員數目激增,尼加拉瓜自然需要更多王國聚會所。因此,分部辦事處策劃了一項龐大的建築計劃,包括興建大約120個王國聚會所,以及馬那瓜以南約11公里的蒂寬特佩新分部。新分部預計在2003年4月落成。

近年來,尼加拉瓜的經濟大有起色,馬那瓜市的發展尤其蓬勃。馬那瓜市內充滿就業機會,教育和娛樂事業也辦得有聲有色,各處都在大興土木,街上開始有現代化的餐館、加油站和琳琅滿目的購物中心,以及西方社會常見的事物。

這樣的環境充滿各種各樣的引誘,對基督徒構成了新的威脅。一位事奉上帝多年的長老說:「世界改變得很快。情形就像你有一個孩子,向來吃慣了粗茶淡飯,現在你卻把一大碟糖果放在他面前,對他說:『小心點,不要亂吃。』過去,我們知道怎樣在逆境下事奉耶和華,但現在敵人卻在暗處,比以前更難對付。」

即使這樣,耶和華的子民在傳道工作受限制的年代所表現的忠貞、熱心和勇氣,仍繼續結出美好的果實。那個時代長大的兒童,有許多現在是會眾長老、先驅和伯特利的義務工作人員。尼加拉瓜現在有17個分區,屬下共有295群會眾和31個小組。2002年8月的報告顯示,傳道員的數目創下新高峰,達到1萬6676人。2002年出席耶穌受難紀念聚會的人數,高達6萬6751人!

我們懇切祈求,但願在耶和華的「施恩之年」結束前,這片土地上會有更多人認識他。(以賽亞書61:2)願天父繼續擴大屬靈樂園的疆界,直到「認識耶和華的知識……遍滿大地,就像水彌漫海洋一樣」。(以賽亞書11:9

[第72頁的附欄]

尼加拉瓜簡介

地理 尼加拉瓜是中美洲面積最大的國家。中部的山脈把全國分為兩部分:西部是淡水湖泊區,東部主要是雨林和平原,土地不及西部肥沃。尼加拉瓜約有四十個火山,有些是活火山。

民族 主要是印第安人和歐洲人所生的混血兒,大都說西班牙語。西部沿岸散居著少數莫寧博族和蘇布蒂亞瓦族的印第安人,東部居民包括米斯基托族、蘇莫族和拉馬族的印第安人、克里奧爾人,以及有非洲血統的加勒比人。人民大都信奉天主教。

語言 官方語言是西班牙語,居民也說各種方言。

經濟 農業是尼加拉瓜的主要經濟支柱。

食糧 內銷的主要食糧包括大米、玉米、豆類、高粱、大蕉、木薯和各種水果。出口的包括咖啡、糖、香蕉、海產和牛肉。

氣候 尼加拉瓜位於熱帶,降雨量從190厘米至380厘米不等,視乎地區而定。沿岸地區的平均氣溫約攝氏26度,內陸高地氣溫稍低。

[第99-102頁的附欄或圖片]

遭祕密警察拘禁

烏貝爾·洛佩斯與妻子特爾瑪

簡介:有三個孩子,全都成年了。烏貝爾現在是會眾的長老。

在革命政府統治下,國安局不時逮捕長老和助理僕人,盤問他們整天以至幾個星期。耶和華見證人遵從聖經的原則,保持政治中立,於是經常被人指責,說他們煽動人民反叛政府。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被正式起訴。盤問他們的人想知道,他們的「導師」和「領袖」叫什麼名字。

烏貝爾·洛佩斯就是其中一個被拘留的弟兄。今天, 他是會眾的長老, 三個孩子都長大了。1985年12月,洛佩斯弟兄住在馬那瓜東南面約40公里外的市郊拉雷福馬。有一天,他在家中被捕。他的妻子特爾瑪憶述這件事:

「當天下午4點鐘,兩輛吉普車停在我家門口。一輛車上是國安局的人,另一輛車上是士兵。他們包圍了我們的房子。我對國安局的人說,孩子的爸爸不在家。他們就叫我帶著幾個小孩站在屋外,他們要搜屋。不過,老大埃爾默仍舊留在屋裡。埃爾默當時約莫十歲。他看著那些人把書櫃裡的書拿下來。有的是上帝組織出版的書,有的卻不是,而我丈夫就把會眾的記錄藏在其中幾本書裡。那些人正要把書搬上吉普車,埃爾默忍不住大聲說:『叔叔,連我上學用的書都要帶走嗎?』一個士兵粗聲說:『算了,算了,全部拿回去!』就這樣,埃爾默不但保住了自己的課本,也保住了會眾的記錄。

「當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在吃飯,士兵又來了。他們用槍指著我們,當著幾個大哭的孩子的面,把我丈夫帶走了。士兵始終不肯說要把他帶到哪裡去。」

洛佩斯弟兄憶述他當時的遭遇:「我被送進馬薩亞市的監獄,跟其他囚犯關在一起。我一踏進囚室,就對所有人說我是耶和華見證人,然後向他們作見證,一講就是幾個鐘頭。到了半夜,有人進來,用槍指著我,要我走出囚室,上一輛停在外面的吉普車。他們要我一直垂著頭,但我上車時仍隱約見到車上有四個人垂頭坐著。我認得他們是馬薩亞市的長老和助理僕人,都是在當天晚上被捕的。

「當晚他們兩次威脅要殺掉我們,一次是在咖啡田裡,另一次是在市內某處。兩次,他們都叫我們面向牆排成一行,卻遲遲不下手,好像在等我們說些什麼,我們卻半句話也不說。最後,他們把我們帶到希諾特佩的監獄,分別關在不同的囚室裡三天。

「囚室整天都是黑漆漆的,日夜難分。但我們每次只能睡兩三個鐘頭。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盤問我們,要知道我們怎樣傳道和聚會,又要我們供出『首領』的名字。一個盤問我的人恐嚇說,他會把我的父母抓來,逼他們招供。在囚室裡,我有時會聽到爸爸媽媽、太太或其他家人的聲音。不過那都是錄音,目的是使我以為家人都給抓了進來。

「第四天,即星期四,他們說要釋放我,但我得簽署一份文件,聲明今後不再向人傳講我的宗教信仰。他們說,其他弟兄都簽了那份文件——那當然是胡說八道!盤問我的人說:『你不肯簽名的話,我們就把你關在這裡一輩子,憋死你。』

「『那就別讓我走,把我關在這裡吧!』

「『為什麼?』

「『我是耶和華見證人,自然要向人傳道。』

「想不到,我們五個人都在當天獲釋。耶和華的確垂聽了我們的禱告,而且強化我們,使我們能保持鎮定,沒有出賣弟兄。但自此之後,我們一直被監視。」

[第105,106頁的附欄或圖片]

被迫陷身戰場

喬瓦尼·蓋坦

受浸年份:1987年

簡介:受浸前幾個星期被政府的機動作戰部隊抓去,被迫跟隨部隊28個月。後來,他做了八年多正規先驅。

有些年輕的弟兄曾被迫與政府的機動作戰部隊為伍,陷身於山林戰場中。

其中一個年輕人是蓋坦。當年,他是個未受浸傳道員,被迫跟部隊在一起28個月。他回憶說:「打完第一仗,考驗就開始了。一個軍官命令我清洗陣亡隊員的軍服。我拒絕了他,因為我一答應這樣做,他們就會得寸進尺,要我做其他類似的事,使我最終違反基督徒的中立立場。那個軍官很惱火,朝我臉上就是一拳,又拔出手槍指著我的頭。他扣了手槍的扳機,但子彈發不出來。他隨即用手槍打我的臉,警告說,如果我下次再不照他的吩咐做,就會殺了我。

「接著一年半,這個軍官使我吃盡苦頭。有好幾次,他整天都綁著我的雙手,不讓我吃東西。部隊在森林推進時,他又常常把來福槍和手榴彈綁在我背上,逼我走在最前頭,做他們的擋箭牌!每次有士兵陣亡,我都不肯照他的吩咐撿起地上的來福槍。於是他就對我拳打腳踢,威脅要殺掉我。但我從沒恨他,也沒有畏縮,因為耶和華把勇氣賜給我。

「1985年3月的一個早上,他們把我和幾個弟兄從山區帶到一個地方, 並且允許我們跟家人見面。那裡稱為穆盧庫庫,在馬那瓜東北約300公里。我跟家人吃飯聊天的時候,見那個軍官獨自坐在一旁,就裝了一碟食物拿去給他。他吃完後,叫我到他那裡去。我想可能又要遭殃了,怎料他竟為自己過去一直虐待我而道歉。他又問及我的信仰。自那次以後,我再沒有見過他。 不久, 他因軍車失事而不幸喪生。」

[第116-118頁的附欄或圖片]

督導委員會的成員話當年

尼加拉瓜的耶和華見證人活動受政府限制期間,該國的傳道工作由哥斯達黎加分部統籌。組織又在尼加拉瓜設立督導委員會,督導當地的工作。當年督導委員會的兩位成員,何亞和塞凱拉弟兄,憶述他們在那段日子的往事。

阿方索·何亞:「1985年,我獲邀加入督導委員會。當時我住在馬那瓜市,是會眾的長老。我的世俗工作是在銀行上班,管理一家著名銀行在國內最大的分行。那些年,尼加拉瓜的貨幣迅速貶值,拖垮了國家的經濟。一雙普普通通的鞋子,今天的價錢還是250科多巴,明天就可能變成200萬科多巴!我在金融方面的知識,使我懂得精打細算,妥善管理耶和華組織的資產。

「國家經濟蕭條,燃料供應緊張,弟兄要把書刊運送到較遠的會眾,實在很不容易。全靠耶和華的幫助,我才能協助弟兄取得燃料。

「家人並不知道我是督導委員會的成員。當年我35歲,正值奉召加入後備軍的年紀。軍方曾先後四次強行召我入伍,有一次更到家裡來抓我。那次的經歷我到現在還記得,因為當時他們用槍指著我,太太和三個孩子就站在我身邊。值得一提的是,我總能保住銀行那份工作。」

奧古斯丁·塞凱拉:「1982年,當局把國內的海外傳道員驅逐出境,當時我在一個叫博阿科的小鎮做特別先驅。後來我被委任為督導委員會的成員,深感榮幸。會眾的弟兄並不知道我身負這個職責。我大清早4點鐘就要起床處理文件,然後跟會眾其他人一起傳道。

「督導委員會的成員,工作時都會用假名,而且同意互不透露自己的工作情況。這樣一來,就算哪一個被捕,也不會危及其他人。委員會沒有辦公室,各人都在自己家裡工作。我不能拿著公事包在街上走,因為這會引起別人的好奇。有時,我會把文件放進一個袋裡,再放幾棵洋蔥,讓葉和莖露出袋口。有好幾次,我差點兒被當局抓起來。

「哥斯達黎加分部委員會的成員不時來探訪我們,給我們鼓勵和指引。最使我難忘和大受鼓勵的一次,是1987年1月,哥斯達黎加分部的呈獻禮。那一次,我和督導委員會的另一位成員,能夠跟中央長老團的兩位成員會面,實在非常高興。」

本文付印前不久,塞凱拉弟兄平靜地去世了,終年86歲。他從事全時服務22年,生前是尼加拉瓜分部委員會的成員。

[第122,123頁的附欄或圖片]

入獄方享真自由

在1979-1989年間,莫德洛監獄是囚禁政治犯和軍事犯的地方,囚犯都是跟前政府有關係的人。上帝王國的信息穿越了監獄的圍牆,進入一些誠懇的人的內心,推使他們培養新品格,仿效耶穌基督。(歌羅西書3:5-10)且聽聽以下幾個前度囚犯的經歷。

何塞·洛佩斯:「起初坐牢,心裡好難受,覺得自己毫無希望,一生就這樣完了。後來,看到其他囚犯成為耶和華見證人後,不但講解聖經頭頭是道,為人也大大改善了,對他們不禁刮目相看。最後,我的屬靈需要得到了滿足,而且重拾人生的希望。我想,世上的政府並不能給人什麼真正的希望,我以往尚且肯為他們賣命;現在既然知道上帝為我犧牲了他的愛子,就更應該忠心為他服務才對!出獄後,我太太、幾個女兒和另外三個親人都認識了真理。耶和華賜給我那麼多福分,我實在無以為報。」

洛佩斯弟兄現在是馬那瓜市一群會眾的長老。

埃斯皮諾薩:「我入獄時18歲,被判有期徒刑30年,服刑10年後獲當局釋放。失去了自由固然可惜,但要不是入獄,我就不會認識耶和華,也不能享有真正的自由了。從前的我生活放蕩,現在的我已是另一個人了。我很感謝耶和華使我屬靈的杯盛滿福樂。我要像約書亞一樣下定決心:『至於我和我家,我們要事奉耶和華。』」(約書亞記24:15

埃斯皮諾薩弟兄現在是長老,在里瓦斯市服務。

門多薩:「我被囚禁幾個月後,就讀起聖經來。後來,一個囚犯幫我研讀聖經。他是個耶和華見證人。不久,我就深信自己已經找到真理了。但我一直不願受浸,因為我仍然對逮捕我的人懷恨在心。我知道,耶和華並不喜歡這種心態。」

「後來我不斷熱切祈禱,除了求上帝寬恕之外,也求他幫助我排除有害的思想。耶和華確實垂聽了我的禱告。他耐心地教導我,使我懂得只恨惡惡事,而不恨惡人。我1982年受浸。自從1989年出獄以後,我曾跟好幾個前軍人和背景與我相近的人研讀聖經。其中一些已成為我的屬靈弟兄。」

門多薩弟兄現在是助理僕人,在馬那瓜市服務。

[第141-145頁的附欄或圖片]

牧師的禱告得蒙垂聽

特奧多西奧·古迪安

受浸年份:1986年

簡介:古迪安弟兄現在是萬布蘭會眾的長老。

1986年,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跟反對派仍在進行激戰。當時科科河畔聖胡安鎮上有個人數不多的會眾,其中兩個傳道員長途跋涉,走了100公里來到北部的萬布蘭。萬布蘭是個小鎮,位於中部高原近洪都拉斯邊境、一個幾乎寸草不生的丘陵地帶。萬布蘭鎮本來有一小群耶和華見證人,但兩年前因戰爭而逃到外地去了。兩個弟兄來到萬布蘭鎮,是要尋找一個叫古迪安的人。且聽古迪安親自說說事情的始末。

「我本來是萬布蘭一個福音派教會的牧師。我們的教會隸屬尼加拉瓜全國牧師協會,這個協會的成員包括馬那瓜市所有基督新教牧師。桑地諾派取得政權不久,協會跟政府簽訂協約,贊成牧師和一般信徒加入桑地諾的國防委員會等機構,也可以參軍。這件事令我深感不安,禁不住想:『上帝的僕人怎能拿起武器殺人呢?』

「當時仍有些耶和華見證人住在萬布蘭,其中一家人給了我一本書,書名是《真正的和平安全——來自什麼方面?》。我手不釋卷,一直讀到深夜。後來,我開始經常閱讀《守望台》和《警醒!》雜誌,這些才是真正的靈糧。我甚至在教堂講道時引用這些書刊裡的資料。後來有人向教會高層舉報,他們就召我到馬那瓜的總部去。

「教會高層以為,我只是知識不足才被迷惑了,就給我獎學金,要我到馬那瓜攻讀神學八個月。我從耶和華見證人的書刊裡學到的,都有充分的聖經根據。因此,我向教會高層提出許多問題。例如,為什麼我們不像早期基督徒那樣挨家逐戶傳道?既然使徒沒有要求人繳什一捐,為什麼我們硬要人這樣做呢?我不滿意教會高層的回答,他們就說我是耶和華見證人。

「此後,我決定脫離教會,開始在馬那瓜尋找耶和華見證人。但在1984年,他們的聚會都是暗中舉行的。我找了兩個星期,還是找不著,只好回萬布蘭做農夫,種點玉米和豆子維持家人的生活。

「過去,耶和華見證人在萬布蘭分發了很多聖經書刊。我每次拜訪朋友,如果看到他們家裡有耶和華見證人的聖經書刊,就問:『這些書你正在讀嗎?可以賣給我嗎?』大部分人都願意把書送給我。不久,我手頭已有不少聖經書刊了。

「雖然我沒有說自己是耶和華見證人,鎮上的人卻開始這樣叫我。不久之後,公安局派人來盤問我,要我交代在鎮上的活動。他們說,我可以到附近的鄉村傳道,但條件是要替他們打聽誰支持反對派。我說:『耶和華要求人惟獨效忠他。如果照你們的吩咐做,就是背棄上帝了。我絕不能這樣做。』

「另一次,一個軍官要我簽名支持桑地諾政府。我一口拒絕了。他就拔槍指著我說:『我們有權除掉不肯為革命效力的社會渣滓,你不知道嗎?』但他卻沒有開槍,叫我回去想清楚。那天晚上,我跟妻子告別,告訴她:『反正簽了名也要死。我如果不簽名,就算被他們殺了,或許耶和華在復活死人時會記念我。你要好好照顧孩子,全心信賴耶和華。他一定會幫助你們。』第二天早上,我告訴軍官:『我在你手裡,你想怎樣就怎樣。我是不會簽名的。』他點點頭,說:『好。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們耶和華見證人就是這樣。』說完就放我回家了。

「此後,我的傳道活動比以前更公開。我到較遠的村落去,還邀請對聖經感興趣的人參加聚會。最先響應好消息的是一對老夫婦,後來還有其他家庭。不久,就有30人經常聚集起來。我所有的《守望台》都是舊的,每期只有一本,所以每次聚會都是根據雜誌的內容發表演講。我甚至幫過一些士兵學習聖經,其中一個後來成為耶和華見證人。

「1985年,我從一個過路的士兵口中,知道在萬布蘭以南約110公里的希諾特加那裡,有耶和華見證人的一群會眾。我請萬布蘭的一個聖經學生陪我到那裡去。我們在希諾特加的集市打聽了一番,終於得到一個見證人家庭的地址。妻子出來應門,我們說自己是耶和華見證人,她問我們是不是來參加耶穌受難紀念聚會的。我們問:『什麼是耶穌受難紀念?』於是她叫丈夫出來。他看出我們是認真的,就請我們進屋。真可惜,紀念聚會剛在前一天晚上舉行過了。我們在這個弟兄家裡住了三天,還第一次參加了書籍研究班。

「回到萬布蘭,我繼續傳道和主持聚會。1986年,耶穌受難紀念日的前一天,開頭提到的兩位弟兄來了。鎮上的一小群聖經學生馬上到附近的村落去,邀請人來參加當地的首次耶穌受難紀念聚會,結果有85人出席。

「我在那一年的10月受浸。最先跟我學習聖經的那對老夫婦也一起受浸,當時他們都八十多歲了。今天,萬布蘭會眾有74個傳道員和3個正規先驅。我是會眾的長老之一。2001年,除了萬布蘭,我們還在另外三個村落舉行耶穌受難紀念聚會,總共有452人出席。」

[第80,81頁的附欄或圖表]

尼加拉瓜——歷史及屬靈大事年表

1925

1934 一位外來的先驅姊妹走遍全國,在各處分發聖經書刊。

1937 索摩查家族開始執政。

1945 第一批基列畢業生抵達。

1946 諾爾弟兄和法蘭茲弟兄探訪馬那瓜。分部設立。

1950

1952 政府受天主教教士唆擺,下令禁止耶和華見證人活動。

1953 最高法院撤銷禁令。

1972 大地震摧毀馬那瓜市。

1974 新的分部辦事處和海外傳道員之家落成。

1975

1979 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推翻索摩查政權。約有五萬人在革命中喪生。

1981 政府取消耶和華見證人的合法地位。

1990 耶和華見證人獲恢復合法地位。

1994 分部委任100個臨時特別先驅,隨後再有類似的安排。

1998 颶風米奇橫掃中美洲,尼加拉瓜有四千人罹難。

2000

2002 尼加拉瓜共有1萬6676個傳道員。

[圖表]

(請參閱刊物)

傳道員總數

先驅總數

20000

15000

10000

5000

1950 1975 2000

[第73頁的地圖]

(排版後的式樣,見出版物)

洪都拉斯

尼加拉瓜

馬塔加爾帕

萊昂

馬那瓜

馬薩亞

希諾特佩

格拉納達

尼加拉瓜湖

奧梅特佩島

里瓦斯地峽

聖胡安河

布盧菲爾茲

哥斯達黎加

[第66頁的整頁圖片]

[第70頁的圖片]

上:華萊士氏兄妹,弗朗西斯(最左)、威廉和妹妹珍

[第70頁的圖片]

下(後排,上至下):威爾伯特·蓋澤爾曼,哈羅德·鄧肯和弗朗西斯·華萊士(前排,上至下):布蘭奇·凱西,尤金·考爾,安·蓋澤爾曼,珍·華萊士和伊芙琳·鄧肯

[第71頁的圖片]

上:阿諾爾多·卡斯特羅和妻子阿德利娜

右:埃瓦里斯托·桑切斯和妻子多拉

[第76頁的圖片]

多麗絲·尼霍夫

[第76頁的圖片]

悉尼·波特和妻子菲莉斯

[第79頁的圖片]

奧古斯丁·塞凱拉是馬塔加爾帕的第一個傳道員

[第82頁的圖片]

埃爾莎

[第82頁的圖片]

索利斯和妻子塞西莉亞

[第87頁的圖片]

1972年的大地震摧毀了馬那瓜市

[第90頁的圖片]

安德魯·里德和妻子米麗婭姆

[第90頁的圖片]

凱文·布洛克和妻子露比

[第92頁的圖片]

在農場舉行「對王國的忠貞」區域大會

[第95頁的圖片]

1982年被驅逐離開尼加拉瓜的海外傳道員

[第109頁的圖片]

受禁期間,弟兄用油印機印製書刊,三台油印機分別稱為「公雞」「母雞」和「小雞」

[第110頁的圖片]

艾爾達·桑切斯姊妹預備蠟紙印模,勇敢無畏

[第115頁的圖片]

這些姊妹為印製書刊的弟兄煮食和把風

[第126頁的圖片]

前排:一些在監獄裡認識真理的弟兄,由左至右:何塞·洛佩斯、門多薩及埃斯皮諾薩 後排:阿亞拉和努涅斯。這兩位長老負責探監,給獄中弟兄屬靈的幫助

[第133頁的圖片]

政府撤銷對耶和華見證人的限制後,分部辦事處設在這棟房子裡

[第134頁的圖片]

颶風米奇肆虐之後,有些義務工作人員騎腳踏車運送糧食和其他賑濟品,有些就協助重建王國聚會所和毀壞的住宅

[第139頁的圖片]

在北自治區的巴納克魯斯,弟兄排除萬難,努力宣揚王國好消息

[第147頁的圖片]

1999年的「上帝的預言」區域大會,是1978年以來第一次全國大會,有2萬8356人出席

[第147頁的圖片]

尼加拉瓜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浸禮,共有784人受浸

[第148頁的圖片]

2002年年初分部委員會合影。從左到右:伊恩·亨特、奧古斯丁·塞凱拉、路易斯·岡薩雷斯和洛塔爾·米漢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