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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共和國

捷克共和國

捷克共和國

1998年,捷克共和國的耶和華見證人親身體驗到,國際弟兄團體之間的情誼有多深厚。該年,「上帝的生命之道」國際大會在全球各地舉行。

在美國密歇根州龐蒂亞克市舉行的大會共有4萬2763人出席,其中345人來自捷克共和國。出席大會的人分別來自美洲、歐洲、非洲以及亞洲至少44個不同的國家地區。另外,在德國紐倫堡的大會中,來自捷克共和國以及斯洛伐克的代表各有700人。在德國,同時舉行的德語大會有五個,出席人數總共有21萬7472人。

捷克共和國的代表抵達舉行大會的各城市時,受到熱烈歡迎;素未謀面的弟兄姊妹熱情款待他們;大會首天,與會者以熱烈掌聲歡迎他們。這一切一切,實在令他們太感動了。在紐倫堡,來自捷克共和國及斯洛伐克的弟兄彼此親切問候,為了能夠再次聚首一堂而熱淚盈眶,互相擁抱。這麼感人的場面,實在教人刻骨銘心。

同一年,數以千計的人在捷克共和國參加當地舉行的大會。與會者不單聽到跟其他大會同樣的節目,還收到譯成捷克語、合共兩冊的聖經百科全書《洞察聖經》,令弟兄們大為雀躍。

不錯,這些都是捷克共和國的耶和華見證人一些珍貴的歷史片段。然而,他們曾經走過的路倒是漫長而艱苦的。故事開始於一百多年前。如果沒有耶和華的支持和協助,他們根本不會見到今天的光景。

1891年,當時守望台社社長查爾斯·泰茲·羅素,在歐洲之行期間曾經短暫到訪布拉格。在隨後的日子裡,耶和華見證人經歷過可觀的增長,也經歷過艱苦、迫害與篩選的歲月。他們的工作完全受禁達46年之久。即使在沒有受禁的時候,他們也並非總是得到法律的認可。

在捷克,耶和華見證人的經歷跟耶利米先知頗類似。耶和華對耶利米說:「他們要攻擊你,卻不能勝你;因為我與你同在,要拯救你。這是耶和華說的。」——耶利米書1:19

以捷克為名

1918年10月,經過在世界各大外交中心舉行的多輪政治談判後,位於中歐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宣布正式成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曾經解體;經過六年多納粹政權的壓制,在戰後才重新露面。其後,捷克斯洛伐克人受共產政權管治達四十年之久。七十四年之後,這個政治體系又再消失於無形。在1993年,捷克斯洛伐克的東部地區成了斯洛伐克共和國的領土。至於西部地區,包括波希米亞、摩拉維亞以及西里西亞的部分區域,則成為捷克共和國,簡稱捷克。

捷克共和國從東到西約長500公里,由南到北約250公里。在西面和北面,林木覆蓋的群山蔥蔥鬱鬱,肥沃的農田點綴著錦繡的山川景色。可是,跟其他中歐國家一樣,環境污染是個嚴重的問題。當地大部分人都聚居在城市或鄉鎮裡。

有關耶和華見證人於1912年至1970年在前捷克斯洛伐克的發展史,《1972年鑑》曾作過簡明的論述;我們在這裡提供進一步的細節。可是,這份報告主要集中於探討現時捷克共和國內的情況。

宗教遺產

捷克首都布拉格素有尖塔之都的稱譽。然而,儘管這裡教堂林立,也無法扭轉宗教的頹勢。今天,捷克共和國內大部分人都是無神論者。然而,這倒不是一向以來的情況。

公元863年,拜占廷帝國國王邁克爾三世,應摩拉維亞的統治者拉斯季斯拉夫王子之請,把一個傳教團派往摩拉維亞去。傳教團由兩個來自希臘塞薩洛尼基的教士組成,他們名叫康斯坦丁(後來稱為西里爾)和美多迪烏斯。他們除了用當地語言主持禮拜之外,康斯坦丁還設計出一套能夠配合斯拉夫語(即摩拉維亞人的本土語)的字母來,並且著手翻譯了部分聖經。然而,對上帝話語有清晰了解,則還是後來的事。

宣揚一個緊急的信息

1907年,大約在羅素短暫到訪布拉格之後十六年,一個年長的聖經研究者(耶和華見證人當時的名稱)每個月一次探訪波希米亞的北部地區,把聖經書刊分發給當地的人。他是來自德國德累斯頓的埃勒弟兄。他每次探訪利貝雷茨及鄰近城鎮,都至少逗留兩三天,到處熱心向人傳道。他分發羅素弟兄編寫的《哈米吉多頓大戰》一書,充滿信念地宣告,1914年將有一場世界性的災難發生。

到了1912年,當地已有好些人積極撒播聖經真理的種子,成立了多個小組,同時為人施浸。1914年世界大戰爆發時,聖經研究者並不感到意外;只是他們所期望的事,並沒有全部在同年實現。

在初期,聖經研究者分發的都是德語書刊。不少說德語的人都很賞識書刊的內容。家住比爾森的夏洛塔·揚科夫卓娃還記得,1925年,從德累斯頓來的一個聖經研究者登門造訪,把羅素弟兄的一些書刊給了她媽媽。不久,她們一家人就開始參加聚會。她說:「我們十分注重個人研讀及為聚會作準備。每週的星期日,我們整天出去傳道。我們是聖經研究者;我們研讀《守望台》,也研讀各種聖經書刊以及《通報》[即現今的《王國傳道月報》]。」

其後,社方的刊物逐步翻譯成捷克語。1922年,《現今活著的千百萬人會永遠不死》這本振奮人心的刊物宣布發行時,三個全時服務的派書者迫不及待地把這本書分發到說捷克語的人的手中。到了1923年,16頁的捷克語《守望台》月刊開始發行。

為了在捷克推廣宣揚好消息的工作,社方在1923年把安東寧·格萊斯納和他妻子從德國馬格德堡的守望台分社調派到波希米亞來。格萊斯納弟兄曾於1916年在莫斯特鎮主持聚會;在他督導下,社方在當地設立了書庫。

1928年,馬格德堡分社開始更直接督導捷克斯洛伐克境內的傳道工作。結果,小組的結構更緊密,傳道工作更富成效,協調派書者的工作也大有改善。與此有關的新安排是,每個小組以及派書者(即先驅的前身)都獲派特定的傳道地區。該年,捷克斯洛伐克的報告顯示,全國共有106個傳道員,25個小組,及6個派書者。他們分發的書刊冊子共計6萬4484本,雜誌約2萬5000本。他們努力幫助有興趣學習聖經的人看出,上帝的王國才是解決人類難題的惟一希望。

次年,奧托·埃斯特曼從德國帶來了守望台社拍製、扣人心弦的《創世影劇》,開始在全國各地播放。1933年下半年,這項活動達到了高潮。當時社方租用了布拉格市最大的卡皮托爾劇院,連續播放四場《創世影劇》。由於出席人數眾多,弟兄不得不再租用場地兩晚。凡是想聽更多聖經演講的人,都可以把姓名地址留下來。誠然,隨著組織日益擴展,弟兄遭遇的反對也日增。這正是耶穌曾告訴門徒必然會發生的事。——約翰福音15:18-20

欣然接受好消息的人

在這段期間,好消息吸引了一個後來在該國耶和華見證人的活動上擔任重要角色的人——博胡米爾·米勒。米勒弟兄在1987年走完了地上的路程,他忠心耿耿地為上帝服務了逾55年。由於不肯放棄信仰,他在集中營及牢獄裡度過了大約十四年的歲月。

1931年,16歲的博胡米爾剛開始學排字。他的兄弟卡雷爾則學書籍裝訂的手藝。他的爸爸,托馬什·米勒是一個稱為團結弟兄會的主要成員,這個團體是以保存舊有傳統與歷史文化而引以自豪的。一天,卡雷爾的上司送給他《創世影劇》的入場券。那天晚上,卡雷爾回家時興奮極了。他把所見所聞一一仔細的描述,還給了爸爸兩本德語的書刊。次日晚上,他回來時比前一天更加雀躍,手裡拿著捷克語版的《創造》。他縷述感受,並且表示已經留下姓名地址,好獲邀請出席其他聖經演講。

一個月後某個星期日,整家人剛吃完午飯,門鈴忽然響起來。博胡米爾憶述說:「爸爸出去應門,在走廊跟那個訪客交談了一會兒。當他回到廚房時,一臉驚訝神色,開口就說:『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想想看,竟然有人費心在星期日專誠拜訪,只為了邀請我們出席一個演講!這個聚會是由聖經研究者安排的。如果是團結弟兄會的人就肯定不會這樣做。我們就是懶惰透了!』」後來,米勒一家人開始經常參加耶和華見證人小組的聚會。

不久,博胡米爾獻身給耶和華,可是兩年後才受浸。受浸時,他已經是會眾監督(當時稱為服務指導員)的助手,主持聚會節目,並在社方布拉格的伯特利之家服務。那個時代,並非人人都充分體會基督徒浸禮有多重要。

大概在同一時期,博胡米爾的堂姐妹利布謝·什特赫羅娃開始學習聖經,而且很快就受了浸。什特赫羅娃憶述經過說:「我的叔父托馬什·米勒是個虔誠的教徒。1932年一個夏日,他告訴我很多事,例如上帝的名字是耶和華,未來的世界會有什麼遭遇,有一群叫耶和華見證人的基督徒,他們舉行的聖經聚會如何精彩等。他還送給我一本書,是約瑟夫·盧述福編寫的《拯救》。我開始意識到造物主正引導我明白一些重要的事情。我第一次參加服務聚會時,剛好聽見宣布說在布拉格將舉行歷來第二次的浸禮儀式。我坐著聽著,一點沒有料到後來會有的事態發展。在回家路上,米勒叔父問我說:『你不也想受浸嗎?』『可是我什麼都不懂呢!』我為自己辯解說。『你跟一個做傳道的人其實沒有分別。你認識聖經,現在你只需看出自己正身處什麼時代,上帝對你有什麼旨意,那就行了。』就這樣,我請他代我報名受浸。1933年4月6日,我受了浸。」不錯,她實在看出耶和華對她有什麼旨意,並且忠心為他服務,直至在1995年辭世為止。

在那個時代,沒有人跟感興趣的新人主持家庭聖經研究。訓練新人傳道根本上就是讓他們看看另一個見證人怎樣對某個戶主傳道,然後他就得一個人自己去做了。

在認識真理的人當中不少是女性。很多姊妹以傳道工作為一生首務,成就斐然。她們帶孩子一起出去傳道,結果孩子們也能親嘗耶和華的祝福。布蘭卡·皮霍娃在十歲那年開始跟媽媽一起傳道。她憶述其中一次經歷說:「媽媽和我被派到一個村莊去傳道。媽媽吩咐我在村莊廣場上傳道,她則負責探訪廣場一帶的村戶。我到達廣場上時,驚見有一大群鵝大哥在那裡。我什麼動物都不怕,就只怕鵝。牠們向著我嘶嘶的叫,還開始用嘴啄我,我惟有用傳道袋作盾牌。可是牠們沒有放過我,我情急之下,向上帝禱告說:『主耶和華啊,求你救救我!』不知怎的,鵝大哥們一下子四散奔逃,原來有一隻巨型的聖伯納德狗站在我身旁。我摸摸牠,牠就一直跟著我逐家逐戶去傳道,鵝大哥再也不敢惹我了。」後來,布蘭卡的媽媽確保女兒明白,這是耶和華照顧他僕人的明證。

以各種方式接觸人

1932年,在歐洲的這塊田地上,弟兄們收到另一項傳道工具。捷克語版的《黃金時代》(即現在的《儆醒!》)正式出版。一年間,弟兄們一共把7萬1200份雜誌分發到人們手裡。許多讀過《黃金時代》的人都願意接受其他更深入探討聖經的刊物。

為使更多人有機會聽到上帝王國的好消息,社方從德國調派一些先驅到捷克斯洛伐克來服務。這些先驅生活簡樸,為求使自己全神貫注於傳道工作之上。在1932年填交工作報告的84個先驅中,34人來自德國。對許多從德國來的先驅來說,他們必須學習一種新的語言。那末,他們還未能掌握當地語言之前,可以做些什麼呢?一個在布拉格服務的德國弟兄奧斯卡·霍夫曼說:「雖然我不懂當地語言,我還是每天出去傳道。為了說明來意,我把見證卡拿出來,請戶主讀出以捷克語寫的簡短傳道演講。這樣,數以千計的聖經書刊得以分發到人們手裡。」

為遏止大量外國人湧入,政府後來制定了新的法律,結果所有外來的先驅都必須在1934年內離境。無論如何,到這個時候,先驅們已經成就了不少的善工。在一年間,凡是沒有指派給小組的地區差不多都給先驅們踏遍了。

在外國先驅被迫離境的同一年,社方向當地見證人提供了另一項工具,就是以留聲機播放聖經演講的唱片。值得嘉獎的是當地弟兄表現的首創精神。布拉格會眾購置了一部印第安750型摩托車,把擴音器放在邊車上。他們把車開到鎮上的廣場或村裡某個露天的地方,就把擴音器放在高高的三腳架上,一面逐戶傳道,一面播放音樂。等到音樂吸引了一批聽眾時,他們就播出一個簡短的聖經演講。這樣,他們能夠在一個星期天的早上,到不同的村鎮,向數以百計的人作見證。

註冊為合法機構

為向捷克斯洛伐克的耶和華見證人提供一個合法基礎去執行他們的工作,社方在1930年採取了一些措施。有關措施涉及成立一些法人團體,可以擁有物業權,收發書刊,以及提供各種服務的法人團體。

在布拉格舉行的一次特別會議中,與會者同意成立兩個法人團體,並且一致通過它們的共同綱領。第一個法人團體稱為「守望台聖經書社(捷克斯洛伐克分社)」,負責收發書刊,安排聚會以及書籍分發。第二個法人團體稱為「萬國聖經研究會,捷克斯洛伐克分社」,主要辦事處設於布拉格,負責督導捷克斯洛伐克全國耶和華見證人的各種活動,旗下還設有三個辦事處,分別管理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內不同地區的工作。總體督導工作則由設於布爾諾市的辦事處負責,安東寧·格萊斯納弟兄是辦事處的監督。這些法人團體的設立無疑大大加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傳道工作進展。

三年後,即1933年,守望台社在布拉格開設分社,在那裡印刷部分的書刊。由於希特勒在德國勢力日增,德國的局勢越來越緊張,社方才作出這項應變的措施。在德國,見證人的工作已經受禁,社方位於馬格德堡的物業被充公。後來,來自馬格德堡的埃德加·默克被任命作布拉格的分社僕人。本來在布拉格的卡雷爾·科佩茨基則負責照料伯特利之家以及辦公室的事務。

然而,在布拉格的工作並非一帆風順。基於個人自驕心以及其他因素,上述兩個弟兄之間出現了矛盾與不和。1936年,社方把布拉格分社撥歸設於瑞士的中歐辦事處統管。此後不久,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法人團體內兩個負有職責的弟兄,卡雷爾·科佩茨基及約瑟夫·居特勒,同時辭職,他們的工作後來由約瑟夫·巴納及博胡米爾·米勒接替。海因里希·杜恩格被委任為新的分社僕人。杜恩格弟兄性情溫和,對耶和華忠心耿耿,曾擔任很多不同的神治工作。各群會眾受到仁愛的督導,繼續喜樂地宣揚上帝王國的好消息。在這個漸趨不穩的世界中生活的人,實在需要聽到王國的好消息。

國際大會強化信心

在捷克斯洛伐克,耶和華見證人知道各地均有大會舉行,他們也殷切期待能夠在他們本國舉行同類型的大會。

後來,他們終於如願以償,分社宣布在布拉格的國際大會將於1932年5月14日至16日在瓦列特劇院舉行。在捷克斯洛伐克舉行國際大會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題名為「災難前夕的歐洲」的公眾演講特別合時。演講同時被翻譯為捷克語、德語、匈牙利語、俄語及斯洛伐克語。出席大會的人數達1500人。這是個多麼有力的見證!在大會進行期間,弟兄們也參與逐戶傳道,把超過2萬1000本聖經書刊分發到人們手裡。

1937年,在布拉格舉行的另一次國際大會中,數以百計來自奧地利、匈牙利、波蘭及德國的弟兄歡樂地聚首一堂。正如米勒弟兄後來憶述說:「那次大會實在是振奮人心!」

在捷克斯洛伐克,宣揚好消息的工作繼續有良好的進展。1937年年間,見證人善用7部擴音器和50部留聲機,向公眾人士播放聖經演講。結果,在一年之內,弟兄播放聖經演講的次數是2946次,聽眾人數達3萬1279人之多。據同年捷克斯洛伐克的工作報告顯示:「在全國各地,宣揚好消息的工作正邁步向前。在大城鎮、小村落、在皇宮,甚至山上的農莊,人們都有機會聽到好消息。」

納粹主義陰雲密布

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迫在眉睫,歐洲各國局勢也日趨緊張。耶和華見證人怎樣面對新情勢呢?在捷克斯洛伐克,因為宗教理由而拒絕服役是鮮有聽聞的事。沒有任何主流宗教願意緊守聖經標準,達到嚴守基督徒中立的程度。在這個國家裡,第一個因為基督徒中立被判入獄的就是博胡米爾·米勒。他寫道:「1937年10月1日是我要向軍隊報到的日子。可是我的良心告訴我,上帝的百姓不應該『學習戰事』。(以賽亞書2:4)我全心仰賴耶和華,賜我足夠的力量和忍耐,應付前頭的考驗。到1939年3月底,我由於緊守中立被軍事法庭傳召已經四次,每次被判入獄數個月。回想起來,我要為那些日子而感激上帝,因為這些磨煉裝備我有力量面對日後惡劣得多的情勢。」

納粹主義勢力咄咄進逼,耶和華的百姓所受的壓力也日重。在跟德國接壤的邊境地區,情勢變得越來越不妙。1938年8月,政府下令禁止耶和華見證人舉行聚會,於是他們惟有改為以小群形式聚集。利布謝·什特赫羅娃說:「1938年年間,由於政治局勢緊張,我們必須訓練自己在新情況下向人作見證。在大戰期間,我們盡量先熟悉對方,然後才跟他談及自己的信仰。」

1938年,德軍蠢蠢欲動,打算接管位於捷克斯洛伐克境內的蘇台德蘭德。英國與法國為避免引發戰爭,默許希特勒把蘇台德蘭德納入德國的版圖。於是,一夜之間,蘇台德蘭德的居民驚覺自己已身處納粹政權之下。

被德軍佔領

1939年3月15日,德軍已經完全佔領波希米亞以及摩拉維亞的所有地區。希特勒還創製出一個新的政治體系來,名為波希米亞及摩拉維亞受保護國——受保護國還擁有自己的總統以及一個傀儡政府。

耶和華見證人很快就成為蓋世太保要對付的目標。3月30日,他們搜查守望台社設於布拉格的分社辦事處。4月1日,因中立立場被判入獄的博胡米爾·米勒剛從監獄獲釋。從監獄到火車站途中,他跟分社弟兄通了電話。後來他憶述說:「我告訴他們,我次日會到分社去,看看情況怎樣。那天,伯特利之家只有我們三個人。要辦的事情實在很多。好些印刷設備早已送到某個港口,等候運往荷蘭去。馬泰卡弟兄和我負責把其餘物資盡快收拾起來。卡皮努斯弟兄則負責把辦公室及伯特利之家的物品清理妥當。與此同時,我們也繼續翻譯《守望台》和《安慰》(現今的《儆醒!》)。此外,我們成功把大批捷克語的書籍和小冊運走,這批書刊是蓋世太保在3月來突擊搜查時沒有拿走的。然而,在我們清理及撤離分社及其他物業的期間內,蓋世太保曾多次前來監視。」

自從捷克斯洛伐克被德軍佔領以後,繼續傳道顯然變得十分困難。很多弟兄都陸續離開捷克斯洛伐克。杜恩格弟兄就在蓋世太保前往逮捕他的前一天才離開捷克斯洛伐克到瑞士去。米勒弟兄也整裝待發,並取得當局簽發的離境批准。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伯爾尼分社的來信,表示他如果能夠留在原來的崗位,當地弟兄就可以得到所需的督導和鼓勵。米勒弟兄馬上決定留下來,並且為了確保自己不能改變主意,連護照也毀掉。

四十八年後他回憶說:「如果今天有人問,我有沒有後悔在1939年那個春天留下來,我可以肯定地說:『絕對沒有!』我絕對沒有後悔留守捷克斯洛伐克。後來,我意識到這裡就是我的家,這就是耶和華和他的組織委派給我的工作崗位。真的,雖然我的確受過殘暴的對待,可是,能夠目睹這裡的工作一年復一年地擴展,看見身邊喜樂事奉耶和華的同工不斷增加,我所經歷的喜樂要遠遠超過我的磨難了!」

1939年以後,蓋世太保到處逮捕我們的弟兄。布爾諾會眾的中流砥柱奧托·布赫塔弟兄也被捕,他後來在毛特豪森集中營去世。1940年秋天,曾在布拉格分社服務的卡皮努斯弟兄,及其他摩拉維亞的弟兄姊妹也相繼遭當局逮捕。然而,耶和華忠貞的見證人卻仍然盡力宣揚上帝的話語。

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曾在較順利的環境下事奉耶和華的人放棄了信仰,甚至跟敵人聯手對付上帝的百姓。卡雷爾·科佩茨基曾是個能幹熱心的弟兄。可是,當米勒弟兄在1940年跟他碰頭時,他簡直判若兩人。事情經過是這樣的:聖經出版物的油印本放進信封後,米勒弟兄就把信件放進布袋裡,騎著腳踏車,在布拉格從一家郵局到另一家,把信件分批放進郵箱內。他說:「當我走進一家郵局時,一個身穿黨衛軍裝束的人正站在櫃檯前,我正猶豫去向之際,那個人轉過身來。有好一陣子,我們兩人互相對望。我不敢相信自己正看著一副熟悉的面孔,以前一個弟兄卡雷爾·科佩茨基的面孔!我迅速恢復鎮靜,從櫃檯一手抓了張表格,飛快走出郵局,跳上腳踏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次年,負責督導捷克斯洛伐克工作的米勒弟兄被當局逮捕,投進毛特豪森集中營去了。

在「熾烈的火爐」裡傳道

多年來,對於集中營的情況以及弟兄們歷盡的艱辛和虐待曾有不少的報導。捷克的耶和華見證人也被關進集中營裡。我們這裡暫且不談他們經歷的磨難,集中看看他們在靈性上怎樣獲得強化,以及他們怎樣在「熾烈的火爐」裡也不忘造就別人。——請參看但以理書3:20,21,《新世》。

捷克斯洛伐克有個村莊叫利迪策,當代的人都聽過它的悲慘故事。1942年6月9/10日,為了報復一個德國軍官被殺,希特勒親自下令將整個村莊拆毀,夷為平地。利迪策自此要從歐洲的地圖上擦掉。從這場浩劫死裡逃生的博任娜·沃德拉日科娃憶述當時的情景,說:「蓋世太保把整個村莊重重包圍。男子通通被槍斃,孩子被帶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婦女則被送進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去。在營內,我遇到主耶和華的見證人……。有一次,朋友告訴我:『博任娜,我跟那些聖經研究者交談過。他們談的事情實在太奇妙了,就像神話似的;可是,他們堅稱聖經的應許是真實的,還說上帝的王國快要來臨,要把人間的罪惡通通鏟除呢!』後來,我親自結識了見證人。他們向我談及上帝的王國,我深深的被這個信息吸引住。」不錯,她後來更成了耶和華見證人。

事實上,不少囚犯都因為看見耶和華見證人在營中的好行為,留下了深刻印象。阿洛伊斯·米切克回憶說:「大戰期間,我因為參與共產黨活動被捕,投進毛特豪森集中營去。營內的見證人總有方法取得《守望台》及其他書刊,而且利用這些書刊來教導其他囚犯,就是黨衛軍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因此,黨衛軍為了殺一儆百,決定從每十個見證人中,挑一個出來槍斃。他們把見證人排列成行,每十個就有一個被挑出來,帶到一旁等候處決。可是,突然之間,彷彿早有預謀似的,所有弟兄同一時間向著被挑出來要給槍斃的弟兄那裡走過去,『如果你們真的要每十個殺一個,就把我們都一併槍斃好了!』營內人人無不目瞪口呆,對眼前的景象嘆為觀止。甚至黨衛軍也大為感動,決定收回槍斃令。我目擊這件事的發生。」(約翰福音15:13)這次經歷對他有什麼影響呢?

他的女兒瑪麗·戈戈爾科瓦解釋說:「家父因為看見在毛特豪森營中的耶和華見證人的優良品行,欣然接受真理。他在戰後隨即受了浸,熱心宣揚上帝王國的信息,並且幫助不少人認識真理。」

家住布爾諾的奧爾德日赫·內斯羅夫納爾也曾被關進集中營。為什麼呢?他厭惡戰爭,企圖越境逃到瑞士去。這其間,他被軍隊抓住,控以從事間諜活動,投進了達豪集中營去。他憶述說:「在送我們到營房的囚車上,我看見一個文靜的13歲男孩,靠在窗邊在讀什麼似的。他看來有點偷偷摸摸,不想人發覺他看的是什麼書。我問他讀的是什麼,他說:『是聖經。』他告訴我,他絕對不會放棄對上帝的信仰。我當時不大明白他的意思,然而我還是跟他留在一起。他名叫格雷戈爾·維欽斯基,是波蘭人。次日我才知道他是個耶和華見證人。原來他拒絕在一份清單上簽名。由於清單是用德語寫的,他恐怕會錯簽了妥協聲明書。他被人毆打,可是他意志頑強,堅不可屈……。

「我寫信給家母,請她寄一本聖經來。出乎意料地,聖經果然寄來了。我開始每天讀一點點聖經。一個來自摩拉維亞俄斯特拉發的人留意到我,問我是否明白聖經的內容。我說大概一半一半吧。『你想多明白一點嗎?』我說:『想。』『那麼,明天下午6時以後,在某某地方等我吧。』就這樣,我第一次參加耶和華見證人的聚會。聚會在每天下午6時舉行,星期日還分三次。主持人及聚會主題都是預先安排的。我的『老師』是書籍僕人。他是個補鞋匠,他把所有手抄的書刊都藏在工作凳子下面。可是我一年半多沒有聽到格雷戈爾的消息了。1944年年底,我看見有些囚犯從別的營房回來,在人群中赫然看見格雷戈爾。他長高了差不多半米,可是看起來瘦得可憐。經過檢疫隔離,他再次跟我們一起聚會。我們彼此親切的互相問候,然後他說:『我曾祈求主耶和華,不要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耶和華的確垂聽了他的禱告。」

在集中營內舉行耶穌受難紀念聚會

在集中營內,弟兄還能夠舉行耶穌受難紀念聚會嗎?不錯,的確能夠。然而,有些弟兄姊妹確曾為這個問題感到焦慮。博任娜·諾瓦科娃追述說:「受難紀念聚會的日子越來越逼近。我想到自己大概不會有象徵物可以領食,心裡難受極了。可是,耶和華卻自有安排。他曉得我的心意:在受難紀念聚會那一天,有人叫我到營房去。在那裡,幾個不同國籍的姊妹早已先到了。在那裡,我們順利舉行受難紀念聚會,包括領食象徵物的儀式在內。願頌讚、榮耀、尊貴歸於我們的上帝耶和華,也歸於他的綿羊羔!」

究竟受難紀念所用的無酵餅與葡萄酒是怎樣弄來的呢?她解釋說:「在鄰近的菲爾斯滕貝格鎮內,有些見證人在國營農莊工作,象徵物就是他們弄來的。」

諾瓦科娃姊妹心願得償以後不久,有過一次既驚險、又強化信心的經歷。她回憶說:「一天,我被召到浴室去。浴室內有許多淋浴器,可是淋浴器噴出的是毒氣,不是水。被毒死的女子——其中有些還有知覺——一併被投進火化爐去。我起初並不知情,直至一個女獄卒對我說:『嘿!看你這個聖經研究者(當時耶和華見證人的名稱),竟也要進毒氣室去了!現在且看你的耶和華能救你不能吧!』」諾瓦科娃姊妹轉過臉來,含著眼淚禱告說:「天父耶和華,如果我真的要死,就讓你的旨意成全好了。可是,我為我的兒女禱告,我把他們全都交託給你了。」接著有什麼事發生呢?她說:「我還在禱告,門突然打開了,主管醫生走進來,看見我衣襟上的紫色三角,對我說:『你這個聖經研究者,你在這裡幹嗎?誰叫你來的?』我說是獄卒把我叫來的。他指著門口說:『你快走!你該去的是那邊!』。我離開的時候聽到獄卒說:『現在,我真的相信,他們信奉的耶和華正保護他們。』」

在納粹黨佔領期間繼續作見證

在這段時期,雖然弟兄無法收集傳道工作報告,宣揚好消息的工作並沒有鬆懈下來。來自克拉德諾鎮的魯熱納·利萬措瓦寫道:「媽媽教導我們信上帝,但不是學神父的那一套。我們學會要尊重別人。1940年,來自布拉格的一個姊妹向我們作見證。從那時起,我開始認識耶和華,我們那無與倫比的上帝,仁愛的天父。1943年,媽媽、姊姊和我都受了浸。」

即使在戰亂的不利環境下,耶和華仍然不斷吸引「有正確態度,適合得永遠生命的人」去歸附他。(使徒行傳13:48)來自布拉格的弗朗齊歇克·施奈德爾說:「我一家都是天主教徒,卻從來不上教堂。我是個機械工人,過著平凡的生活。我常到酒吧跟朋友玩紙牌。有一個人也常來,他喝點啤酒,然後就向人談及聖經。酒吧裡的人都取笑他。我一面玩紙牌,一面豎起耳朵聽他講話。他提及馬太福音24章的經文時,我告訴他我喜歡那段經文。後來他請我到他家去。我到達時,有一群人正在聚會。當時屋內約有七個人,我問道:『神父什麼時候才來呢?』」其實沒有神父要來。當時坐在弗朗齊歇克身邊的約瑟夫·瓦倫塔負責主持聚會。

弗朗齊歇克繼續學習聖經,後來在1942年8月受浸。次年他給蓋世太保逮捕了。可是耶和華給他所需的幫助,使他在靈性上不斷長進。弗朗齊歇克解釋說:「我在毛特豪森認識了馬丁·普辛格弟兄。他這個人又勇敢又精明。他給我造了一雙便鞋,還常常把書刊帶給我。每逢星期日,我們就在『普拉特茲』(就是囚犯聚集點名的地方)舉行聚會——當然都是秘密進行的。」

揚·馬圖斯茲尼也意識到自己在靈性上需要協助。他回憶說:「大戰期間,我在礦場工作。我吸煙酗酒,並且跟兩個哥哥加入了礦工樂隊。我的健康越來越差,雙手震顫像個老人家。一天,我喝醉了,心裡煩亂,於是大聲向上帝禱告,請他幫助我擺脫種種煩惱。」

過了不久,一個見證人上門探訪揚的姊姊,跟揚談了好久,還留下聖經和三本冊子。他讀過書刊之後,深信自己已經找到了真理。他很快就戒了煙,也不再酗酒;他更脫離了礦工樂隊,並開始參加聚會。1943年,他在一個魚塘受了浸。他補充說:「在大戰期間,我們一直沒有停止聚會。我們獲知『妥協』是什麼意思,學會寧死也不出賣弟兄。這些知識給我們打下堅實的基礎,有助我們應付日後的迫害。」不錯,甚至在大戰結束之後,迫害還延續下去。

善用較為平靜的歲月

大戰結束後,耶和華的百姓在1945年至1949年間享受到一段較為自由和平靜的日子。弟兄趁這段時期重新振作起來;他們熱心重燃,積極執行上帝託付給他們的傳道使命。——馬太福音24:14

當時的首務是跟各群會眾和個別的傳道員再次取得聯繫。弟兄有的去世,有的遷往別處;有數以千計住在邊境地區的德國人則被遣返本國。米勒弟兄也許是第一批返抵家園的人之一,他努力跟各群會眾重新取得聯繫。與此同時,他也嘗試接觸其他國家的分社辦事處,但起初卻勞而無功。後來在6月初,他終於成功地發了一封電報給瑞士伯爾尼的分社。自此以後,伯爾尼分社每次寄來數頁的德語《守望台》。翻譯工作迅速展開。1945年8月,戰後第一期用油印機印製的捷克語《守望台》正式在布拉格發行。

許多人還記得見證人在戰前宣講什麼信息,現在這些人較願意聆聽好消息。弟兄逐步安排公眾演講聚會。演講不再是播放錄音了,而是由具備資格的講者講出。有數以百計的人出席這些聚會。第一個演講題名為「在新世界裡享有真正的自由」,在1945年11月11日發表,地點是布拉格農業股票交易所的禮堂。在場的六百多名聽眾興致勃勃地留心聆聽聚會的節目。三年期間,在捷克斯洛伐克各地舉行的同類演講多達1885次。許多現在是耶和華見證人的弟兄姊妹表示,他們當初正是受這些演講所吸引而認識真理的。

其中一個例子是現居於波希米亞的蒂博爾·托馬紹夫斯基。一個見證人在工作地方結識了蒂博爾,大家閒聊之間談起聖經來。蒂博爾很欣賞弟兄謙和的性情,於是請他到家裡作客。後來他獲邀出席一個聚會。蒂博爾回憶說:「我和妻子在聚會裡的所見所聞,實在難以用言詞表達。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引人入勝的演講。當時有三個講者輪流發表演講,我對身旁的人說:『這幾個人肯定受過高深教育。』『不是,他們只是農夫罷了。』我們興奮極了,演講結束後仍久久不願離去。在接著的星期裡,我工作時心神恍忽,迫不及待等候星期日來臨。自此之後,我們從沒有錯過任何聚會。」

當時見證人也到苦工營(戰後拘留戰犯和德國人等待驅逐出境的地方)去傳道。一份有關當日這類活動的報告指出:「在苦工營內,弟兄接觸到不少德國人,他們大部分都是前納粹黨員。」這些人會不會因為環境改變而接受聖經真理呢?耶和華見證人想給他們一個機會。

1945年11月,米勒弟兄正式受委任為分社監督。次年夏天,弟兄們在布拉格附近的蘇赫多爾購置了一幢樓高四層、幾乎全新的建築物。這裡環境清靜,是伯特利成員辦公及住宿的好地方。這時,社方把全國分成好幾個環,每個環大約由二十群會眾組成,環務大會也自此經常舉行。這些大會的確是耶和華賜下的豐盛祝福。在大會舉行期間,弟兄們也參加逐家逐戶的傳道工作;星期日下午舉行的公眾演講更是個美好的見證。隨著各群會眾設立神治傳道訓練班,有更多弟兄在耶和華的靈幫助下成為具備資格的講者,傳道員也成為更優秀的教師。

此外,弟兄們也舉行規模較大的集會。1946年,社方在布爾諾一個叫做貝塞德尼杜姆會所的禮堂舉行大會,有1700人出席。大會的節目包括「你們歡樂吧」以及「和平的君」這兩個演講。當時,瑞士伯爾尼的分社監督弗倫茨·齊歇爾弟兄也有出席是次大會。次年,在布爾諾舉行的另一個大會中,來自世界總部的三個弟兄在大會上發表演講,其中包括諾爾弟兄、韓素爾弟兄以及科溫頓弟兄。弟兄們在市內用海報及傳單邀請人聆聽大會的公眾演講,講題是「萬國萬族的人快樂了」。出席人數高達2300人。許多人還留下地址,希望獲邀參加日後的聚會。

1948年年初,捷克斯洛伐克的政權出現嚴重危機。共產黨奪得了政權。另一方面,耶和華見證人繼續熱心宣揚好消息。在王國宣揚者的數目方面,該年有百分之25的增長。同年9月,另一個大會在布拉格舉行。大會的公眾演講題目十分合時:「上帝的王國——人類的希望」。此外,鑑於前頭的艱辛歲月,題名為「在考驗下緊守忠誠」的演講也極適切。事實上,甚至在大會舉行期間,仇敵已經蠢蠢欲動,要向耶和華的百姓發動攻擊了。

再次烏雲密布

弟兄從集中營獲釋以後不及四年,政壇局勢突然劇變。1948年11月,在波希米亞西部卡羅維發利舉行的環務大會上,暴風雨將臨的先兆已清楚可見。大會節目雖然沒有被打斷,可是當米勒弟兄在11月28日星期日下午發表公眾演講時,會堂後排坐滿了公安部便衣警察。同一天晚上,米勒弟兄正在進晚餐,卡羅維發利會眾的監督奧爾德日赫·斯庫平納弟兄走進來,情緒激動地告訴他,公安部曾到一些弟兄家中搜查,並把搜出的書刊一律充公。

米勒弟兄急電布拉格分社,可是沒有人接聽。他心知不妙,連忙趕回布拉格去。他走近伯特利之家時,發覺有兩個假裝修理工人的密探正在監視分社內的情況。他進去以後,一個弟兄告訴他,公安部警察把整幢建築物都搜索過,並下令將辦事處封閉。米勒弟兄抵達後不及45分鐘,內務部兩個官員進來,宣布社方物業已被沒收。米勒弟兄提出抗議,指出官員在取得法庭指令之前,無權沒收私人的物業。官員離開以後,米勒弟兄連忙把未被警察發現的檔案搬到他父母家裡去。可是,他跟兩個姊妹回到伯特利之家時,一個警察手裡拿著法庭指令馬上把他們三人逮捕。伯特利之家的其他成員早已被逮捕了。

法庭指令真的這麼快就發下來了嗎?不是的。幾個月後,弟兄們仍被當局拘禁期間,卡皮努斯弟兄收到一封來信。信件是內務部於1949年4月4日簽發的(即分社物業被充公後超過四個月),內容大致說當局決定終止分社的一切活動,並且沒收社方的物業。

即使這樣,國家法庭在7月開審時,卻因為證據不足而終止對弟兄的刑事起訴。弟兄隨即從拘留所獲釋,可是他們的自由卻很短暫。他們還沒有離開法院大樓,就給兩個內務部人員截停,通知他們共產黨的政治委員會決定判他們進苦工營兩年。當局無法循法律途徑治弟兄的罪,就乾脆下令把弟兄關起來。米勒弟兄後來被送往克拉德諾的一個煤礦工作。

逮捕的狂潮席捲全國,為耶和華見證人帶來了莫大的艱辛。然而,共產黨員在一件事上卻完全估計錯誤。他們對被囚的米勒弟兄說:「樹倒猢猻散,擒賊先擒王。」他們一心以為米勒弟兄及其他身負重責的弟兄是見證人的「領袖」,卻不知道天上的主耶穌基督才是基督徒會眾的真正元首。——以弗所書4:15,16

純真崇拜繼續興旺

在這段黯淡無光的日子,純真的崇拜繼續發出光來。弟兄們很快作出應變的措施,繼續執行見證工作,向人宣告耶穌是彌賽亞君王。布拉格的約瑟夫·斯科豪季爾解釋當時的處境說:「迫害開始沒幾天,當地的監督格羅斯弟兄到我家裡來,把十個傳道員的姓名交給我,請我負責照顧。」在以後有一段日子,弟兄們仍然設法逐戶探訪人,但後來卻逐漸學會改用其他的方法傳道。

雖然有很多弟兄被捕入獄,外面的弟兄姊妹仍然繼續經常聚集。他們固然無法租用社區會堂,可是他們卻能安排在面積較大的住宅單位內舉行節目縮短了的大會。他們甚至不時在樹林內舉行較大型的集會。1949年,在內代克鎮附近的奧爾德日霍夫,首次有這類大會舉行。他們利用山坡上突出的石頭作座椅,出席是次大會的人多達200。附近還有一所被人棄置的房屋、穀倉和水池。為了舉行浸禮,弟兄們把穀倉分隔成男女更衣室,把水池清理乾淨,受浸者沿著木梯走進水池。當天受浸的共有37人。

那末,弟兄們怎樣獲得聖經書刊供研讀之用呢?據來自特普利采的維考里爾弟兄報導,情節相當曲折。報告說:「1950年,仍然留守在特普利采的只有我們三個人。瑞士的一個姊妹把法語的《守望台》寄給我們。我們曾一度失去聯絡,後來又恢復接觸。隨後,我收到許多用代號寫的信。例如,信中請我先找某個人,這個人又認識另外某個人;經過多次轉折,我們得以跟弟兄取得聯繫。由於帶頭弟兄都被囚獄中,我們不得不重新建立組織內部的聯繫。雖然我們沒有正式受委派,人人都按需要盡自己所能。這樣,《守望台》的供應從沒有中斷過。」

在捷克斯洛伐克耶和華見證人的歷史上,一段艱難困苦的時期就此展開。全賴耶和華的幫助,這裡的工作才得以繼續下去。事實上,雖然弟兄歷盡艱辛和考驗,王國工作仍然不斷增長。

短暫的喘息時期

出乎意外地,在1950年初,所有耶和華見證人,包括弟兄和姊妹,都從苦工營獲釋。苦工營外的情況又怎樣呢?米勒弟兄回憶說:「在我們被囚期間,弟兄們竟然能夠建立和維持這麼緊密的組織,實在令我驚喜不已。」耶和華的靈無疑大大推動一些年青有為的弟兄在組織內熱心帶頭,其中包括揚·塞賓和雅羅斯拉夫·哈拉。雅羅斯拉夫的父親在1948年被捕(後來更死於獄中),可是雅羅斯拉夫立下極佳的榜樣,大大激勵弟兄姊妹保持積極熱心。獲釋的弟兄同時發覺,在兩年間,捷克斯洛伐克的傳道員竟有百分之52的增長,從1581人增加至2403人。次年的增長也高達百分之38。

1951年,捷克語版的《「以上帝為真實」》分為六冊發行,成為該國傳道工作擴展的基礎。弟兄們善用這本新書來主持家庭聖經研究。這本新書提供了重要的知識,裝備聖經學生在事奉耶和華方面有個良好的開始。

然而,共產黨官員對於耶和華見證人的活動卻沒有半點好感。1952年,耶和華的百姓再次面臨另一場持續的嚴峻考驗。

再次掉進「熾烈的火爐」裡

1952年2月4日清晨,米勒弟兄再次被公安人員逮捕。這一次,他被人用布蒙住眼睛押返監獄。他後來寫道:「在其後的14個月,每次我離開單獨監禁的牢房,都被人蒙住雙眼。幾乎每隔一天,我就受到長時間的盤問。他們試圖說服我承認曾參與間諜活動,犯了叛國罪。盤問報告重寫又重寫。他們千方百計要把罪名加在我身上,哪怕是最隱晦的指控,我始終拒絕在這些報告上簽名。大約十六年後,當我重獲自由時,內務部一個官員告訴我,他們把我放在要處決的人的名單上。1953年3月27日,我被蒙上雙眼,帶到潘克拉茨的法庭接受審訊。聆訊在絕對機密的情況下進行,延續了兩天之久。我和另一位同工在精神上受到極大的壓力。坐在旁聽席上的,全部都是內務部負責盤問的人員。」

1952年2月4日那天,當局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內大舉搜捕見證人。光在一天之內,公安部一共拘捕了109個耶和華見證人(104個弟兄和5個姊妹)。

埃米莉·馬齊茨科瓦是當天被捕入獄的姊妹之一。她回憶當日的情景說:「1952年2月4日,我丈夫剛在醫院留醫,公安部三男一女在凌晨3時30分到我家來,把我逮捕了。他們把屋子徹底搜查,搜出來的東西都一律充公。他們把我帶返俄斯特拉發的區域警察局,當時不少見證人已比我先到了。那天,當局大批搜捕我們。他們把我們放進新近粉刷過的牢房,房裡十分寒冷,而且有一陣難聞的惡臭。他們給我們冷水洗臉,然後牢牢鎖上鐵門。我們無論被帶到哪裡,都要戴上黑眼鏡。他們派些暗探混進來,可是我們除了向他們談及上帝的王國,就什麼都沒有說。這些奸細甚至假裝跟我們一起唱詩,一起禱告;為要打垮我們,敵人無所不用其極。可是,耶和華卻保護我們,賜力量給我們!」

布拉格一場荒謬絕倫的審訊

在那段日子,全國進行了多次政治審訊。法庭判下的刑罰極其苛刻,有的人被判多年監禁,有的被判處死刑。1953年3月27和28日,當局對耶和華見證人進行審訊。在前後相隔一個月的兩輪閉門審訊中,該國耶和華見證人的領導人先後被判重刑。刑期如下:「米勒和福格爾被判18年徒刑。塞賓、格羅斯和哈拉:15年徒刑;納哈爾卡:12年;諾瓦克:8年;波魯布斯基:5年。被告的財產一概充公,同時喪失公民權。」

至於審訊的經過,大眾人士只能從報章讀到。報章的報導是怎樣的呢?以下是3月30日共黨日報《紅色法律報》所載的歪曲報導:「美國帝國主義分子仇恨捷克斯洛伐克的民主社會,不擇手段要令我國勞動人民偏離社會主義的正途。……布拉格區域法庭所舉行的審訊,正是要打擊美國帝國主義分子所進行的破壞活動。……受審的是一個教派的主腦人物,他們自稱為耶和華見證人。這個組織以美國布洛克林為基地,自1949年以來在我國一直受禁。他們為什麼受禁呢?因為他們的主張毒害人心。他們披著純真基督教的面紗,偷偷散播廣受宣傳的道理,旨在腐蝕我國人民的道德規範。他們慫恿人仇視祖國,違抗法紀,積極裝備信徒在日後的戰事中進行間諜活動。」

這種極盡歪曲之能事,以求為法庭的判決辯解的報導手法創下了先例,成為各新聞媒介爭相仿效的規範。

在獄中找到綿羊般的人

可是,即使弟兄被囚在獄中,他們仍繼續爭取作見證的機會。弟兄們足智多謀,懂得隨機應變。獄中也有人願意接受聖經的真理。其中一個例子是來自恰斯拉夫的弗朗齊歇克·亞內切克。他回憶說:「大戰期間,我曾參與地下軍活動。1948年,我反對政府新一輪的暴行,公開批評不公正的事,因而被判入獄11年。監獄當局容許我擁有聖經,我一有空就教人學習聖經。正因為這個緣故,弟兄們以為我是個教士。我和見證人被關在不同的囚房裡,可是我們在營房外當值(即火警戒備)時也偶爾相遇。一個寒風刺骨,星月皎潔的晚上,我剛要值班。隔鄰囚房的一個人也在這時出來。我對他說:『你大概也是在這裡服事法老的吧?』『你知道法老是誰嗎?』他反問我。『知道,他是埃及的統治者。』『那麼你知道他預表誰嗎?』『這我倒不知道。』『過來,我告訴你。』這樣,我們一起走了兩個小時,我獲得了許多問題的答案。我進步得很快。上帝的確對我顯示慈愛,看出我有渴求真理的熱情。」弗朗齊歇克跟耶和華見證人一起學習聖經後不久,就每個月用七八十小時向人傳道。

許多在獄中認識真理的人都在獄中受浸。這怎麼可能呢?拉吉斯拉夫·斯梅伊卡爾本是個政治犯,後來在獄中認識真理,他解釋說:「在我們工作的礦場內,有幾個巨型的空氣冷卻塔。1956年6月,我跟其他幾個人就在其中一個冷卻塔的貯水池內受了浸。說起來,事情也不簡單,因為我們要趕在下午換班時一段很短的小休期間完成浸禮。我們拿著內衣到冷卻塔,受浸後匆匆更衣,然後上班去。」他們很感激耶和華幫助他的百姓,使他們能夠按照耶穌基督的吩咐以水浸禮象徵他們決定獻身事奉上帝。——馬太福音28:19,20

在煤礦工作的「聖人」

對於加諸耶和華見證人身上的禁令,當局實施的方式和程度其實各有不同。然而,無論身處什麼環境,弟兄們仍然盡力緊守基督徒的忠誠。不少弟兄因此被捕入獄。

1958年,政府頒下新法令,容許30歲以下的礦工免服兵役。因此有些弟兄認為,與其等待被捕,然後也許被判到礦場工作,倒不如到礦場當雇工,反而可以享有若干程度的自由。(箴言22:3)就這樣,不少見證人都受雇在礦場工作。其他礦工把他們叫做「聖人」或「教士」。在某些礦場內,耶和華見證人數目眾多,一些靈性堅強的會眾得以建立起來;在這些會眾裡,弟兄們不斷邁向成熟,成為具備資格的服事者。

愛德華·索比奇卡在克拉德諾鎮附近、卡門內熱赫羅維采村內的煤礦工作了十年。他說:「就我記憶所及,在我工作的礦場內,弟兄的人數最多時有30人。我們輪班工作,而且協議不要老跟弟兄在一起,以免跟其他人明顯分開。儘管這樣,『聖人』還是難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恥笑我們,侮辱我們,可是心底裡卻尊重我們。」弟兄們爭取機會向同事作見證;只要有人表現興趣,他們就很樂意把珍貴的聖經書刊借出去。

跟見證人一起度假

雖然日子艱苦,耶和華的子民也有輕鬆的時候。只要安排得宜,一起消遣度假不但能夠舒展身心,也可以強化靈性。對於只能跟十個人左右一起聚會的弟兄來說,你不難想像,能夠跟30個見證人一起共度一兩週假期是多大的賞心樂事!

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之一是邀請誰。負責籌劃的弟兄盡量不厚此薄彼,例如不會挑選年輕的過於年長的,男子過於女子等。此外,總有幾個靈性成熟的基督徒男子負責提供所需的督導。

另一個重要問題是安排一個平衡、合理的節目。每天的時間表大致如下:早上一起禱告、討論每日經文以及誦讀聖經。某些下午有長約一小時的聚會。在晚上,大家通常一起作屬靈交往,節目都是預先安排好的。其餘時間大家可以自由活動。有的研讀,有的遠足,有的游泳,諸如此類。傳道活動通常跟遠足連結起來,可是大家都要遵守一些不成文的規定。試想像,有20個人一起遠足。他們走過村莊、森林和田野,沿途顯然會碰到當地的居民。因此,如果弟兄或姊妹遇上當地人,就會離隊設法跟對方交談,其餘隊友則繼續前行。

這種結伴同行、一起度假的安排的確有不少好處。弟兄們靈性受到強化之餘,也可把握機會傳播好消息。在捷克斯洛伐克耶和華見證人的現代歷史上,結伴度假是個固有的特色。然而,無論身處何方,耶和華的僕人都不能在靈性上鬆懈下來。

奸狡的攻擊

「謊話的父親」魔鬼撒但極力要削弱人的信心,不惜歪曲事實,誤傳上帝的忠僕。(約翰福音8:44)他曾使用這些伎倆令古代的以色列人產生疑懼,使公元1世紀的猶太人敵擋基督,也藉此破壞早期基督徒會眾的團結。(民數記13:26-14:4;約翰福音5:10-18;約翰三書9,10)受撒但利用的人有的也許追求虛名,有的也許自覺有理,不明真相就妄加批判。撒但時常利用這兩類人,在捷克的情形正是這樣。

在50年代末,捷克斯洛伐克的弟兄處境十分困難。不少弟兄仍然繫身囹圄;他們跟耶和華見證人世界總部的聯繫早被截斷。有些性格主動的弟兄向同工提出的指引只反映出個人的見解,而不是以聖經原則為依歸。(提多書1:9;雅各書3:1)在當時各種壓力之下,有些人即使對真相一知半解,卻堅持自己的看法。(請參閱箴言18:13,17。)有少數人甚至開始「拉攏門徒跟從他們」。——使徒行傳20:30

論到當時的事態發展,米勒弟兄後來寫道:「1956年1月某一天,我在瓦爾迪采監獄被帶到辦公室去,當時有兩個自稱是內務部人員的男子正等著我。他們試圖說服我,不要對自己的宗教信仰過度執著。由於大家意見並不一致,會面很快就結束了。1957年,內務部的另外兩個官員也來見我。這一次談話延續了三小時,氣氛卻跟上一次有天淵之別。我率直地解釋見證人對各事的觀點與看法。例如,他們想知道見證人對兵役、輸血、工會以及其他問題採取什麼立場。會談結束前,其中一個人問我:『米勒先生,你認為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我回答說:『朋友間關係親密,志趣相投。我們耶和華見證人相信上帝,但你們共產黨員卻是無神論者;看來我們志趣並不相投。可是,我認為我們是可以和平共處的。』他說:『我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否則我們就無法信任你了。』我當時覺得,他這樣問是要決定我們雙方能否在未來作有意義的對話。如果大家能有溝通,解決問題的機會也就提高了。」

這次會面之後,有些弟兄能夠跟政府官員有較坦誠的溝通。然而,鑑於當時的環境,有些弟兄聽聞弟兄與官員會面,就貿然認為帶頭的弟兄準是跟仇敵妥協了。誠然,有些人之所以有這種反應,是由於不願在基督徒的原則上作出任何妥協。可是,有少數人卻態度專橫武斷,公然表示不信任那些與政府官員會面的弟兄。然而,這種懷疑有事實根據嗎?

問題也牽涉到其他因素。忠貞事奉耶和華逾五十年的尤拉伊·卡明斯基解釋說:「在負領導責任的弟兄及其他長老被捕後,一些在會眾和環內帶頭的弟兄開始為其他人定下許多硬性的行為準則,規定弟兄們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其實,他們如果效法使徒保羅的榜樣,提倡「基於信心的服從」反而好得多!(羅馬書16:26)由於法律規定人民有義務要投票,有些見證人遵命到投票站去。可是,由於良心的緣故,他們沒有實際投票支持任何候選人。其他弟兄認為,這樣做就是跟仇敵妥協。此外,可以理解的是,有些弟兄看見基督徒同工飽受當局虐待,就對政府懷有強烈的不滿和反感。米勒弟兄評論說:「我為這些情況深感苦惱。因此,在1957年秋天,我[從監獄]給弟兄寫了封信,想幫助他們以合理、客觀的態度去看這些問題。」信的其中一段內容如下:

「還有一件事令我十分擔心。……請弟兄不要忘記,我們舉行聚會的目的是要學習聖經,訓練耶和華見證人成為更優秀、更具備資格的服事者。因此,在聚會期間,哪怕在場只有兩個人還是許多人,討論政治或者公開發表反政府的言論,都是不可取的。弟兄們,請切記,不要在你們中間討論這一類的話題。你們當中有人因為我和其他弟兄被囚在監裡,因而對政府心懷怨恨嗎?如果有,我代表自己以及其他弟兄懇求你們,要把心中的怨恨除掉。不要被惱怒和仇恨所勝,因為我們已經把自己的事交託給上帝,你們也應該同樣行。」——羅馬書12:17-13:1

忠貞的弟兄姊妹讀過這封來信後大受鼓舞。揚·泰薩爾日說:「我們收到這封在1957年寫於獄中的信。信中沒有半點妥協的跡象,弟兄只是表現基督徒通情達理的精神罷了!」可惜並非人人都有這種看法。米勒弟兄的信後來竟引起了不少爭論和猜測。

脫離會眾

1960年5月,當局大規模特赦政治犯,大部分見證人也得以從監獄獲釋。弟兄們都樂透了!他們沒有理會威嚇,迅速重整旗鼓,恢復宣揚好消息的工作。弟兄們記得耶穌基督的早期使徒所立的榜樣。使徒們獲釋後,隨即祈求上帝賜予膽量,使他們能夠繼續宣講他的話語。(使徒行傳4:23-31)可是,另一種考驗接踵而至。

當時在弟兄間形成了一種彼此猜疑、互不信任的精神。在一些會眾裡,看法主觀、專愛挑剔的人竟然阻止會眾讀出米勒弟兄為了澄清問題而寄來的信。1959年,在捷克斯洛伐克共有2105個活躍的見證人,可是,其中有超過1000人雖然自稱事奉耶和華,卻跟他們以往的基督徒同工分道揚鑣。不但這樣,另立門戶的人的領導分子甚至聲言,自己受到紐約布洛克林總部守望台社社長諾爾弟兄的認可。

後來的事態發展令那些脫離組織的人對昔日的同工猜疑更深。這時,捷克斯洛伐克的政府官員大都明白耶和華見證人並不是美國帝國主義的間諜。他們也知道耶和華見證人是禁不了的,要說服他們在信仰上妥協也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奉行共產主義的極權政府轉而跟見證人進行對話。這種對話是在政府強迫下進行的。公安部要確保見證人的宗教熱忱不會被用來對抗政府;如果可能,甚至要利用他們來支持政府。對話的方式各有不同:有時米勒弟兄或某個周遊監督會被傳召到警察局接受問話;有時雙方會在咖啡室內閒談,氣氛看來輕鬆友善。

在有些不知情的旁觀者看來,跟公安部人員作這種對話的弟兄正與官方勾結。這些弟兄甚至被人列在黑名單上,聲稱他們刻意修改社方的文章,以求迎合公安部的想法。

受到仁愛勸導,要「尋求耶和華」

諾爾弟兄為主的工作勞心勞力,對許多努力跟耶和華組織一起忠貞服務的人關懷備至。1961年12月7日,他致信捷克斯洛伐克的弟兄,信中引述了彌迦書2:12和詩篇133:1的經文。他闡釋社方對各事採取的立場,並表示確認和支持一些被授予職權的弟兄。他仁愛地提醒弟兄,要努力「尋求耶和華」,認清耶和華的靈正怎樣發揮作用去實現他的話語;要跟上帝任用的渠道通力合作。(撒迦利亞書8:21)以下是信中的一段:

「我親愛的弟兄:……我所聽到的消息顯示,捷克斯洛伐克大部分弟兄正按照神治方式跟基督徒同工保持團結。然而,由於我們之間的通訊設備極不完善,有少數人容許謠傳和閒話在他們心中挑起了疑慮,結果他們沒有跟弟兄合作,也沒有提交傳道報告。這樣做只會為人增添苦惱和麻煩,而這正是他們的遭遇。我寫信給你們,是特地要讓你們知道,亞當·亞努什卡弟兄、博胡米爾·米勒弟兄,以及在捷克斯洛伐克跟他們一起負督導責任的基督徒監督,都是受社方確認的。我在這裡懇請你們,要謹記保羅在希伯來書13:1,7,17的勉勵。這些弟兄關心你們,渴望幫助所有人對耶和華上帝保持忠貞。因此,要虛心跟他們通力合作,他們也樂意跟你們通力合作,使讚美全歸給耶和華。」令人遺憾的是,這封信發出後不久,亞當·亞努什卡弟兄由於行為跟基督徒身份不符而被開除了。

不少弟兄很賞識諾爾弟兄的來信,可是並非人人都願意虛心接受勸告,調整自己的想法。事實上,難題在1962年更進一步惡化。該年《守望台》發表了一系列文章,解釋基督徒對上帝負有首要的義務,但也有義務要順服羅馬書13:1所提及的「在上的當權者」,即當權的世俗政府。這系列文章調整了社方以往對這節經文的理解。於是,專愛猜疑、諸多挑剔的人遂散播流言,聲稱文章是米勒弟兄在內務部官員指使下編造出來的。弟兄應該怎樣應付這種情勢呢?他們並沒有浪費時間去說服那些不想被說服的人;相反,他們專心致志向飢渴慕義的人傳播好消息。

多年後,有些脫離了組織的人終於看出耶和華確實祝福他的子民,於是請求重返組織。另外一些人則等到1989年收到治理機構的信之後才返回組織。這封信向「所有渴望崇拜耶和華,並團結一致事奉他的人」指出,撒迦利亞書8:20,21和以賽亞書60:22的預言怎樣正在現代獲得應驗,並強調人人都必須按照馬太福音24:45-47、哥林多前書10:21,22,以及以弗所書4:16的勸告及標準行事。信的部分內容如下:

「我們感到遺憾的是,你們迄今還沒有像普世各地上帝的子民一樣,按照神治安排及程序跟上帝的顯形組織密切聯繫。我們寫信給你們,是要鼓勵你們以行動證明,自己的確渴望跟耶和華在世界各地以及本地所設立的顯形組織代表通力合作,同心同德。你們接受社方所挑選的這些弟兄,就可以顯出這種正義的心願來。他們很樂意來探望你們,向你們讀出這封來信。你們可以放心,凡是來探訪你們、以這封信證實身份的弟兄,都是經我們授權和認可的。他們熱誠邀請你們返回上帝手下團結合一的羊群,不再跟組織分離。——約翰福音10:16。」

撒但趁著當地各群會眾無法跟耶和華顯形組織的其餘部分經常保持聯絡,施狡計造成了不少傷害。可是,治理機構的這項仁慈之舉,大致把有待撫平的傷痕都給撫平了。

組織起來,受訓作更大服務

見證人在1960年從監獄獲釋以後,在捷克斯洛伐克宣揚好消息的工作仍有不少擴展的餘地。要完成使命,妥善的組織和優良的訓練是不可或缺的。弟兄能夠在當時十分困難的環境下達到這些目標,足以證明耶和華的確保護他們,祝福他們。

1961年,社方舉辦了王國服事職務訓練班,讓周遊監督及組務僕人(即現在的主持監督)接受專門的訓練,神治組織從此躍進了一大步。來自布拉格的卡雷爾·普爾扎克當時正從事周遊探訪的工作。他還記得第一屆訓練班的情況。訓練班本來定於在卡羅維發利附近舉行。後來,由於公安部也獲知訓練班的舉行地點,弟兄不得不臨時安排在一個私人住所內聚集受訓。

那時,不少年輕弟兄很珍視為耶和華服務的特權。他們在靈性上迅速成長,很快就獲邀參加王國服事職務訓練班。其中一個例子是亞羅米爾·萊內切克。他14歲就主持會眾書籍研究班;16歲被任命作監督的助手;20歲應邀參加王國服事職務訓練班。現在,他是分社委員會的成員。

1961年,另一項訓練計劃也大大有助於提高服事職務的素質。這項訓練計劃委派經驗豐富的傳道員協助經驗較淺的新人。他們為外勤服務一起作準備,一起工作。訓練計劃的最終目標是要協助新人進步,直到他們也能協助其他新人。雖然當時弟兄們只能作非正式見證,這項訓練成效卓著,幫助許多人成為耶和華手下優秀的讚美者。

在極權統治下,信件時常受當局嚴密監控。因此,周遊監督成了在捷克斯洛伐克的神治組織內彼此溝通的重要環節。弟兄們熱切期待每一次的環務探訪。愛德華·索比奇卡回憶說:「周遊監督都必須有一份世俗工作,所以他們只能每隔一週,從星期五到星期日黃昏跟會眾一起工作,相當於每個月約有五天時間。這等於在崇拜自由的國家裡,環務監督每星期跟會眾一起工作的時間。因此,每個環通常只有六群會眾。」通過周遊監督的探訪,弟兄們不但跟各群會眾保持緊密聯繫,並且能夠獲知最新的消息。

有些人忘記謹慎行事

隨著王國工作進展順利,弟兄很容易忘記了耶和華見證人仍然是受禁的。負責督導的弟兄勉勵同工凡事要思想健全、謹慎明智。可是,有些人並不滿足於當時所用的傳道方法;他們希望更快看見工作的成果。

1963年某天,在布拉格的一個公園裡,兩個弟兄召了一群人來。其中一個弟兄站在長凳上,開始發表演講。群眾中有人表示異議,弟兄說他是魔鬼的臣僕。後來警察到場,要求弟兄表明身份。然而,事情並非至此為止。這次事端引發了警方一次大規模的搜捕行動。數天之內,布拉格有一百多個弟兄姊妹被當局拘留。事情的結果是,弟兄受到拘控,同時也學到教訓。被捕的人有六個受到審訊和定罪。

這次事件並沒有令傳道工作緩慢下來,可是弟兄們受到提醒,行事要表現實用的智慧。(箴言3:21,22)在60年代末,當解禁看來指日可待之際,行事謹慎尤其重要。

崇拜自由真的在望嗎?

1968年,捷克斯洛伐克政壇風起雲湧。共產黨內部的所謂改革派大權在握,社會步向民主化。這項發展深受老百姓歡迎,人人大談「富人情味的社會主義」。

對於這些改變,耶和華見證人有什麼反應呢?他們的反應是靜觀其變。他們固然希望社會制度更自由,見證人的活動不再受禁止,可是他們不想輕舉妄動,以免將來後悔。這種有所保留的做法證明十分明智。(箴言2:10,11;9:10)在人民享受過八個月的自由日子之後,華沙公約組織五個成員國的大軍壓境。75萬個士兵和6000架坦克轉眼間把「富人情味的社會主義」徹底粉碎,老百姓的希望也完全幻滅。可是,耶和華見證人在「布拉格之春」期間嚴守中立,對於他們日後的處境十分有利,因為當局不得不承認,耶和華見證人絕不會對政府構成任何威脅。

出人意表的一項發展是,在隨後的一段短時間內,捷克斯洛伐克的人民可以自由到西歐各國去。許多耶和華見證人把握機會到西歐參加該年(1969年)舉行的「地上的和平」國際大會。來自捷克斯洛伐克各地的三百多個弟兄姊妹前往最接近的大會城市——德國的紐倫堡,參加這次大會。大會節目無疑為弟兄注入了額外的屬靈力量。可是不久之後,捷克斯洛伐克跟歐洲接壤的邊境又再次關閉了。

70年代早期,政府發起了所謂的政治正常化運動。支持1968年改革運動的人紛紛從政治及文化活動上被淘汰出去,受牽連的幾乎有三萬人。公安部的官員差不多有四分之一因為曾支持改革運動而被革職。有些人說,黑暗時代再次重臨了。

雖然這段時期跟50年代的情況並不相同,在這段期間,公安部又再次嚴密監視耶和華見證人的動向。在若干地區,有些弟兄被捕入獄。見證人並沒有停止傳道,只是更加謹慎而已。

「人類六千年歷史」

1969年,捷克語的《守望台》刊載了一系列取自《永生——在上帝之子的自由中》的文章。在題名為「人類六千年歷史行將結束」的第一章裡,社方就千禧年及聖經的年代計算作出仔細分析。這些資料對有些人產生了正面的作用,但卻同時惹起了許多疑問和揣測。

1972年2月22日,捷克斯洛伐克分社辦事處致信給各群會眾,詳細解釋我們為什麼不應就哈米吉多頓大戰何時來臨的問題作出任何揣測和聲稱。信中同時指出,社方的出版物從來沒有提到哈米吉多頓大戰會在哪一年來臨。信的結尾說:「普世各地的耶和華見證人熟知這些事實,因此任何人也不該就1975年期間或之前將有什麼事發生,妄自提出個人的見解。任何揣測都沒有聖經根據,而且可能對傳道工作產生不利影響。因此,我們要『全都說話一致。你們中間不可分裂,只要融洽地團結起來,思想相同,想法相同』。(哥林多前書1:10)那個日子,那個時辰,誰也不知道。」——馬太福音24:36

當年的「大事」

1975年2月,警方拘捕了幾個弟兄。該年,在國內各地有更多弟兄被當局逮捕。布爾諾的斯坦尼斯拉夫·西梅克弟兄曾多次被捕入獄,他說:「我在1975年9月30日被逮捕,我的住所和辦公室被警方徹底搜查。他們把五大袋書刊全部充公。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出動了二百多個公安人員進行搜捕,到過40個住所搜查,充公的物資多達半噸。弟兄們分別被判入獄13至14個月不等。」

被警察搜查住所是很惱人的事。監督們時常有會眾報告的存檔在家裡,這些東西並不容易收藏。可是,耶和華不只一次把企圖傷害他子民的人的眼睛遮蔽了,使他們視而不見。來自比爾森的馬扎克弟兄講述其中一次經過,說:「我當時是外勤監督。我家裡有個裝上玻璃門的陳列櫃,我把傳道報告、捐款以及所有長老和服事僕人的名單全都放在櫃中的一個大信封裡。當警察走近陳列櫃時,我妻子瞧著我,開始在心裡向上帝默禱求助。搜查人員的視線穿過玻璃門,直望著那個灰色的大信封,可是他們的眼睛彷彿被弄瞎了一般,竟然沒有看見那個信封。我們多麼衷心感激耶和華的保護。」

有時候,當局對待弟兄的方式也有引人發笑的一面。於1936年受浸,曾多次被捕入獄的米哈爾·法澤卡什就有過這樣的經歷:「1975年,我再度被判入獄,但這次是緩刑執行。有趣的是,在同一年,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第30周年,政府增加了我的退休金作為獎勵,因為我曾緊守基督徒的中立,被送進集中營裡,就等於『有份削弱德意志帝國軍隊的力量』!」

劃分會眾的地區

1976年2月1日,由五個弟兄組成的國家委員會成立,專責照料耶和華見證人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活動。委員會的成員包括:翁德雷·卡德萊茨、米哈爾·莫斯卡爾、博胡米爾·米勒(統籌者)、安東·穆林和愛德華·索比奇卡。

同年稍後的時間,翁德雷·卡德萊茨私下探訪耶和華見證人的芬蘭分社。他在服務部看見一幅芬蘭地圖,把全國各區、各環以及各群會眾的地區清楚劃分開來。他回國後在一次委員會會議上建議,捷克斯洛伐克也應該有類似的安排。可是米勒弟兄認為這樣的地圖只會引起政府官員的疑心,甚至招惹嚴重的後果。卡德萊茨弟兄回憶說:「我絕沒有打算重提舊事。可是在兩個月後,米勒弟兄竟然主動提出同一的建議。」顯然弟兄們看出有劃分地區的必要。不久,各群會眾都參與其事。

問題是,弟兄應該怎樣把捷克斯洛伐克劃分成8個區、35個環,以及220群會眾呢?分社把這項任務交由來自布拉格的雅羅斯拉夫·鮑德尼弟兄擔任。他解釋說:「弟兄給我許多自由發揮的空間。能夠跟做事一絲不苟的米勒弟兄一起工作實在是樂事。我抱著滿腔熱誠,對上帝作過懇切祈求後,全神投入工作。我的任務包括記錄數以千計的邊界線,以及繪製許多許多的地圖。」

到其他地區服務

各群會眾接獲委派地區後,弟兄籲請有餘力的會眾,領取未經委派的額外地區。各會眾的反應十分熱烈,尤以在摩拉維亞俄斯特拉發的各群會眾為然;他們樂意服務的精神實在令人感動。有些弟兄甚至要走200公里路才能抵達傳道地區。

傳道工作是怎樣安排的呢?弟兄們通常在星期六一早出發,星期日晚上才歸家,讓自己有足兩天時間做傳道工作。每部汽車都坐得滿滿的,費用由弟兄自付。傳道員可以每隔一個星期參與這種傳道安排一次。

他們的舉止像遊客一樣,把汽車停在村外,朝一個方向穿過大街小巷,跟遇見的人閒聊,慢慢轉入正題;如果遇上不友善的反應,就馬上返回原來的話題,然後客氣地跟對方道別。在十年期間,傳道員極少遇上麻煩。

為了到較遠的地區傳道,有些受長老舉薦的先驅獲派在一段時期內到某個地區工作。跟以往的安排一樣,他們通常在地區內逗留一個星期或更長的時間。布拉格首批參與這項活動的先驅中有兩位姊妹——瑪麗·班巴索瓦及卡拉·帕夫利奇科瓦,她們結伴作先驅差不多有三十年之久。卡拉回憶說:「瑪麗在1975年退休。退休第二天,我們已出發到摩拉維亞做先驅去。由於見證人仍然受禁,加上我們的地區是在接壤奧地利的邊境,這個任務也有一定的危險。當地一個姊妹給我們所需的指示:『隨身不要帶任何書刊。如果有人抓你,就說你是來旅遊的,然後盡快離開,不要回來找我。我會在稍後把你們的東西送到你們那裡的。』然而,耶和華大大祝福我們。我們的先驅工作一直十分順利。我們每年都這樣做先驅,每次被派到不同的地區工作。」

有時候,先驅可能要到更遠的地區服務。「弟兄,保加利亞需要你!你懂得俄語,正好適合這份工作!」70年代末,有人對來自布拉格的一個弟兄這樣說。於是,他和妻子自告奮勇到保加利亞傳道,有時一年去兩次,一直做了13年。

這是不是說,捷克斯洛伐克本土沒有足夠地區可做,以致傳道員要前往保加利亞,到更困難的地區工作呢?不是的,在捷克斯洛伐克也有不少工作要做,只是弟兄渴望到有需要的地區提供協助罷了。

從布拉格到保加利亞傳道的弟兄評論當日該國的情況說:「保加利亞人生性好客,跟他們熟悉並不難。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們逐漸了解到他們的處境。他們主要對親友談論真理,很多人從來沒有想過在街上向人作見證。有一次我奉派到索非亞主持耶穌受難紀念聚會。我趁著有一群傳道員在場,向他們講述經歷,並且示範說明傳道員可以怎樣『安全地』向人作見證。例如,我們不要一開口就說:『我是研究聖經的。』我們應該先跟人聊聊天,談些不致引起爭議的話題,然後慢慢轉到聖經去。我們可以說:『曾有人告訴我,聖經說……。』傳道員很樂意嘗試這種新的傳道方法,於是,有關上帝的信息得以傳開到親朋戚友以外的圈子去。」

熱心傳道激怒了官員

儘管弟兄處事審慎,我們在宣揚好消息方面的活動只要稍有增加,反對者馬上就能察覺出來。例如,在卡羅維發利附近的內代克會眾,就曾引起了政府官員和警方的注意。曾從事周遊工作多年的尤拉伊·卡明斯基說:「有一度,當局甚至認定內代克就是指揮全國傳道工作的中心。共產黨要員經常舉行會議,商討怎樣遏制見證人的活動。有一次,一群專家從布拉格遠道而來,在卡羅維發利的酒店內舉行會議,與會者包括兩名政府官員,各部門代表和警方。出席人數達二百多人。

「會上有個講者站在台上,手裡拿著我們的《真理》書。他詳細闡述耶和華見證人的組織結構如何緊密,說我們的組織能力十分卓越。他對見證人的表揚達到高潮時,他大聲喊道:『因此,我們必須比他們更有組織,否則就無法控制他們了!』」

為了尊榮基督而受人迫害

要向共產黨的公安人員隱瞞耶穌受難紀念的日子,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住在布拉格的博任娜·皮耶特尼科瓦講述其中一次經歷,說:「那時,因為會眾裡弟兄的數目不多,姊妹也獲派在私人家裡主持聚會。我們的聚會最多只有十個人參加。1975年,我們安排在一個從來沒有舉行過聚會的地點舉行耶穌受難紀念聚會。聚會進行了大約四十分鐘,門鈴突然響起來,有人用腳猛力踢大門。經過了一陣子的喧嘩擾攘之後,家主出去應門。三個人走進來,兩個穿著警察制服,一個穿著便裝。『嘿!皮耶特尼科瓦太太,沒想到會在這兒看見你!你在這裡幹什麼?』穿著便裝的那個人問我。『我們正舉行耶穌受難紀念聚會。請你們坐下來,讓我們先開完會好嗎?』我鎮靜地答道。他們當然沒有允准我的請求。他們要我們出示身份證,然後逐一向在場的人查問,要他們解釋在屋子裡幹什麼。等到他們要查問一個老年姊妹時,我不禁有點擔心她會說什麼。可是,她的回答令我們人人都大受鼓勵,她說:『我是個耶和華見證人,我尊崇耶和華。』警察說:『你能活到這把年紀,也該覺得高興了。』她所表現的勇氣顯然令他們感到驚訝。最後,我們被迫離去。他們把我帶到警察局,要我簽名確認我曾主持耶穌受難紀念聚會。」

十二年後,即1987年,在波希米亞有些地區,公安人員趁著耶穌受難紀念聚會期間把許多弟兄拘捕。他們主要想探知聚會舉行的地點和主持人的姓名。在其中一個聚會裡,警察要求出席的人自報身份,還把一個弟兄扣留問話。在另一個聚會被捕的三個姊妹遭控犯了刑事罪,罪名是她們探訪另一個女子,並且「研讀由一個受禁教派——耶和華見證人——所出版的書刊」。

在帕爾杜比采,米盧謝·帕夫洛瓦姊妹被法庭判罪,原因並不是當局抓到她做了違法的事,而是她有違法的嫌疑。官方宣告的罪名是:「被告涉嫌分發及複印受禁書刊。上訴法庭確認原判,並補充說:『她被定罪是要懲一儆百,以儆效尤。』」

供應靈糧

在共產政權下,弟兄提供靈糧時都得格外小心謹慎。一般見證人並不知道書刊由誰翻譯,由誰印刷和分發開去。翻譯員、校對員、負責印刷以及書籍裝訂的弟兄都不會向人透露自己的工作。

翻譯員把《守望台》譯成捷克語,交給校對員後,就要等到文章在會眾聚會裡討論時才再次讀到。所有書刊,包括書籍冊子,一概都是這樣譯過來的。儘管這樣,譯文的水平卻相當不錯。《儆醒!》當時還沒有捷克語版。

甚至長老團也不知道會眾裡有誰參與翻譯工作。有時候,由於翻譯工作格外繁重,弟兄用於外勤服務的時間相應減少,長老們還以為他們熱心冷卻,需要靈性上的協助。即使這樣,翻譯員和校對員仍然對自己的工作守口如瓶。

在這種極度困難的環境下,一項非同凡響的翻譯計劃同時展開。弟兄著手把整部《聖經新世界譯本》翻譯為捷克語。在1982年至1986年間,這部分為五冊的聖經譯本在捷克斯洛伐克本土進行印刷和裝訂,每個見證人家庭都獲派一本。弟兄們以同樣方式翻譯和出版斯洛伐克語的《聖經新世界譯本》,只是過程則稍長一點。

怎樣印刷書刊

在50年代,沒有被關進監裡的弟兄盡力使基督徒的弟兄姊妹在靈性上獲得適當的餵養。在見證人工作受禁以及負督導責任的弟兄被捕以後的一段日子裡,幾群會眾只能共用一本《守望台》。後來情況逐漸有所改善,每群會眾各有一本雜誌;再後,每個家庭可以擁有一本。傳道員則各自用手抄寫雜誌的文章,因為他們都沒有打字機。

來自內代克會眾的尤拉伊·卡明斯基弟兄描述當時一種很普遍的情形,說:「有一次,弟兄弄來了一部舊打字機。把打字機賣給弟兄的人,就在各人面前把打字機從洞裡掘出來。後來,弟兄找到些門路購置一些新打字機和放大照片的設備。」

參與複製書刊的人老老少少都有。許多姊妹,有些已七十多歲,開始學習打字。弟兄們甚至想出方法把書刊偷運進監獄去。1958年,他們開始把《守望台》製成微型照片,把多至三套照片藏進肥皂和牙膏裡,送給在獄中的弟兄。獄中的弟兄抄製副本後,就把照片毀掉。

1972年,赫伯特·阿達米獲邀協助複製書刊的工作。他的任務是要協調在捷克斯洛伐克全國的印刷工作。他回憶說:「起初,書刊是由會眾中數以百計的傳道員抄製的。在共產政府倒台之前,我們已經擁有不少設備齊全的秘密印刷所,能夠印製的書刊數量遠超過當時的實際所需。」

阿達米弟兄憶述他們使用第一部蠟紙油印機的情形,說:「大約一年四次,我們得把整個印刷所遷到另一個不易被人發覺的地方去。在某次為期一星期的印刷『行動』中,弟兄們印刷、匯集、裝訂及運出1萬2000本書刊。工作人員早上四時就起床,時常工作到午夜過後才休息。每次印刷行動完成,我就把一包一包的書刊送到鄰近的火車站去。負責接收的弟兄從那裡把書刊運送出去,有時目的地遠達600公里以外。」

過了一段日子以後,弟兄們開始在自建的生產中心秘密製造油印機。弟兄自製的油印機多達160部,其中一些供應給羅馬尼亞的弟兄使用。

從80年代開始,捷克斯洛伐克的弟兄採用了平版印刷術,書刊的質量因而大大提高。他們還學會自製這些平版印刷機。一年半之內,他們自製了11台印刷機,全部設有電子化的旋轉式紙張輸送器。每部印刷機每小時可印製1萬1000張質量上乘的印刷品。

布拉格兩間印刷所遭查抄

1986年年底,我們有兩間印刷所被公安人員發現,遭他們查抄。在其中一次查抄行動之後,內務部的部門公報刊登了是次行動的報告。見證人從一個友善的警察手上取得一份。報告照例先來一番宣傳,說見證人跟外國某些政治運動互相勾結云云。接著報告詳細報導警方的查抄行動,以及見證人被判徒刑等等。在結語部分,官方作了以下出人意表的承認:「耶和華派對教外人士十分親切友善。他們樂於助人,工作勤懇,可是其他事就一概不理了。他們不願加入社會工人團或參與任何類似的工作。可是,見證人涉及偷竊、吸煙、酗酒或吸毒,是聞所未聞的事。……從來沒有耶和華派的成員因為行為不檢或者蔑視產權而被當局拘控。他們的信徒總愛說實話。他們從不肯透露同工的姓名,只稱他們做『弟兄』『姊妹』。他們只談自己的事,對於其他人的任何資料,他們一概守口如瓶,不但在自己被控時是這樣,被召出庭作證時亦然。」

當然,一兩間印刷所被查抄絕沒有使宣揚上帝王國的工作停頓下來。事實上,王國工作在1987年仍有增長。該年捷克達到9870個傳道員的新高峰。平均來說,有699人參與輔助或正規先驅工作。

能否取得合法地位?

1972年,社方在全球設立長老團去督導耶和華見證人的各群會眾,捷克斯洛伐克也採納了同一的安排。1976年,由五個弟兄組成的國家委員會成立,奉派照料捷克國內耶和華見證人的活動。

然而,不論是耶和華見證人,抑或他們用來照料一般事務的法人團體,均未獲准註冊。當時社方也沒有在國內設有任何辦事處。因此在1979年3月,兩個見證人以私人名義在布拉格購置了一幢尚未完成的三層高樓房。每星期,以10至12人為一組的志願工作人員輪流幫忙裝修。其中有些人甚至遠道從斯洛伐克的邊區來到布拉格作志願服務。六個月後,宿舍部分已經可以入伙;一年後,辦公室也裝修妥當。直至1994年春天為止,這幢樓房一直是社方的辦事處。

70年代末期,時機看來已經成熟,可以跟當局談判取得正式註冊的問題。因此,在1979年6月1日,弟兄把有關信件呈交給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常務委員會轄下宗教事務部的秘書處。信的部分內容如下:「請允許我們代稱為耶和華見證人的宗教團體的請求跟你們會面。我們想讓你們知道,耶和華見證人組織內負有督導職責的人切望跟你們面談,商討如何改善及加強他們跟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內現行法制之間的關係。」

差不多一年後,當局回覆弟兄,結果會談在1980年4月22日舉行。隨後,弟兄正式向內務部提交申請書,請求讓守望台聖經書社註冊為合法的宗教團體。申請書除了列明組織的章程之外,還包括13項理據充分的聲明。現引述第五項聲明如下:

「耶和華見證人如蒙當局認可,各群會眾就無須分為許多小組,整群會眾將在指定地點一起舉行聚會。由於主持聚會的都是具備資格的人,守望台社也能夠較容易督導各群會眾的事務。此外,政府當局可以更清楚知道耶和華見證人會眾的活動。政府代表可以隨時親臨見證人的公開聚會,以確定聚會內容對人絕對有益無損。」

申請書呈交以後彷彿石沉大海,音訊渺然。

屢遭公安人員盤問

1985年,國內政壇風雲變幻,社會不穩。當局對於任何威脅國家穩定的事,都異常敏感。正因為這緣故,政府官員更頻於召弟兄問話,尤以布拉格的弟兄而言。不少弟兄從警察局長受到口頭警告,情況無異於被判處緩刑。

該年,耶和華見證人的布拉格辦事處五次致信各群會眾,仁慈而堅定地勉勵弟兄要跟從腓立比書4:5的原則行事:「當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通情達理。」

公安部提出饒有意義的建議

1988年年初,公安部建議當地負督導責任的弟兄安排讓見證人總社的代表來訪,以便跟聯邦政府內務部的官員作非正式的洽談。洽談的議程將包括「雙方關係的各方面,……作為跟有關當局舉行進一步會談的基礎」。這無疑是當局態度的一大改變。

當這次會面還在安排之際,「上帝的公平」區務大會在奧地利維也納舉行。在當局完全知悉的情況下,一批數目相當大的捷克斯洛伐克見證人得以前往維也納出席大會。

與此同時,總社代表跟內務部要員會面的安排也漸有眉目。1988年12月20日早上,雙方終於在布拉格富倫酒店的會議室舉行會商。社方的代表包括治理機構成員米爾頓·韓素爾和西奧多·傑拉斯,以及德國分社的維利·波勒。治理機構的弟兄清楚明白,解決問題是需要耐性和時間的,因此對會談並沒有抱很大期望。無論如何,能夠跟政府官員會面,已經是向前跨了一大步。結果,是次會面顯然為次年的大事鋪了路。

社方宣布在波蘭的三個城市舉行大型的國際大會。捷克斯洛伐克的耶和華見證人渴望能夠出席。弟兄就這個問題跟公安部的官員商討。結果,當局批准一萬個見證人出境到波蘭參加大會,令弟兄們欣喜不已!這等於說,當時捷克斯洛伐克有超過半數的耶和華見證人可以出席這次大會。後來,內務部要求社方提交出國見證人的名單,有些弟兄開始感到疑慮。可是,對那些終於成行的弟兄來說,他們所獲得的鼓勵和強化,遠遠超乎他們想像之外。以「敬虔的效忠」為主題的大會節目、與會者的熱情和積極、波蘭見證人對他們的熱烈接待,無不令他們深深受到感動。

目光集中在上帝委派的工作上

同年稍後的時間,1989年11月17日,一場學生暴動在布拉格爆發。共產政權以武力鎮壓,派遣特種警隊到布拉格的國民大道驅散示威群眾,結果引發了一場自發的反共和平示威。這場騷亂後來被人稱為天鵝絨革命。在這段日子,耶和華見證人不得不格外審慎。由於當時民情洶湧,情緒激昂,要緊守基督徒的中立立場殊非易事。

1989年11月22日,布拉格分社致信給捷克斯洛伐克的各群會眾,部分內容如下:「弟兄們繼續在傳道工作上專心致志,沒有讓任何事令自己分心,實在值得稱許。……我們十分賞識親愛的弟兄姊妹們所作的善工以及行事審慎的精神。他們的傳道工作及其成果在在證明,耶和華的確跟他在這裡的子民同在。我們十分珍惜這項恩典,並且祈求耶和華上帝繼續嘉許我們。我們深愛你們,謹致弟兄的親切問候。」服務年度在這封信發出之前不久結束,在這個服務年度內,捷克傳道員的數目達到1萬1394人的新高峰,標誌著另一年傑出的增長。

到了1989年年底,捷克斯洛伐克已經有新政府上台。見證人的國家委員會馬上趁機為耶和華見證人爭取合法地位。委員會的成員會晤過官方的常務委員會後,取得一份對當時的事態發展十分重要的文件。這份由國家要員簽發的文件作出以下的聲明:

「根據耶和華見證人教會的籌備委員會所作的宣布,我們獲悉見證人的教會將從1990年1月1日起恢復公開活動。他們的活動曾於1939年被法西斯政權所打斷,1949年4月4日以後再次在本國受禁制。」這份文件成為邁向正式註冊的第一步。

獲許正式註冊的漫漫長路

雖然政府承認「耶和華見證人教會」已恢復活動,社方還需經過四年耐心的等待和努力,才在捷克共和國取得合法地位。

1990年1月12日,耶和華見證人申請註冊為合法宗教團體的文件正式在捷克共和國文化部登記備案。審核過程期間,治理機構成員、總社的法律部以及當地律師均與當局保持緊密聯繫。該年3月1日及2日,韓素爾弟兄到訪布拉格。在穆林及索比奇卡弟兄陪同下,他拜訪總理府和文化部,目的是促請當局批准我們的註冊申請。然而,由於新的註冊法例還沒有訂定,此行並未獲致實質的成果。後來,我們也嘗試其他方法,包括提交請願書及跟國家總理面談等。

1992年3月19日,政府批准了有關新成立的教會和宗教團體的註冊安排。按新法例規定,申請書必須連同附上一萬名成年教友的簽名。(過去數十年來,在共產黨政權下獲准公開活動的各傳統教會,都自動獲得註冊。)因此,耶和華見證人接獲通知,他們必須按照新法例提供有關資料,重新申請登記。1993年1月1日,當申請書仍在受審核期間,捷克斯洛伐克分為兩個國家:捷克共和國和斯洛伐克共和國。於是形勢又再出現變數。最後,在1993年9月1日,捷克通訊社發布了以下的消息:

「今天,1993年9月1日上午10時,耶和華見證人宗教團體的代表接獲由捷克共和國文化部簽發的註冊文件。耶和華見證人代表向官員致謝後表示,他們個人不需要經濟上支持,也不需要國家撥款資助。註冊今天正式生效。」

全國報章都報導這項重大發展。有的報章只發表一則簡短通告,有的報章則以大字標題宣告:「耶和華派終於如願以償」,「耶和華見證人是受認可的宗教」。這是否標誌著捷克共和國的耶和華見證人從此不再受人反對和迫害呢?絕不是!

數天之內,傳媒已經對見證人展開一連串苛酷的抨擊。一如所料,宗教報章對見證人的抨擊最猛烈,最不留情面。報導偏頗的文章提及當局在審核申請期間向見證人提出的問題,執筆者也妄自猜測見證人作了什麼回答。一方面,他們指控社方的發言人說話有欺騙之嫌,因為發言人聲稱見證人從沒有被迫相信或奉行某些信仰。另一方面,他們又指責社方代表背棄了自己組織的處事原則。

見證人被人大事抨擊的情勢標誌著一個新階段的開始;弟兄雖然不再受監禁虐待,卻成了受人揶揄的對象。這個時候,耶和華手下每個見證人都必須勇敢面對另一種攻擊;這種攻擊使他們對耶和華上帝及他組織的信心和忠貞大受考驗。

按信心行事

甚至還未獲得合法認可之前,捷克斯洛伐克的耶和華見證人已公開舉行聚會,甚至籌辦大會。他們在1990年1月通知政府官員,見證人將恢復公開活動。在同一個月,所有會眾都舉行一個特別節目。節目的主題十分適時:「服從上帝的訓令而得益」。這次聚會相當於兩小時的環務大會節目。雖然每個聚會出席的人數不太多,弟兄還是租用了若干禮堂,讓一群至兩群會眾在同一地點聚集起來。在接著的春天,有些規模較大的環務大會相繼在各地舉行。

既然這些大會得以順利舉行,弟兄於是著手籌備夏天在布拉格舉行為期四天的全國區務大會。大會在布拉格的埃夫任羅希茨基運動場舉行,治理機構成員,韓素爾弟兄及傑拉斯弟兄,在會上發表演講。出席大會人數的最高峰是2萬3876人,共有1824人受浸。這個大會可說是純真崇拜一場輝煌的勝利。大會的氣氛跟前一年在波蘭舉行的大會十分類似。但不同之處是:這一次,大會是在本國舉行,並且節目以捷克語和斯洛伐克語講出!一張張歡樂的笑臉,一掬掬感激之淚,場面之感人實在難以言喻。

有四十年之久,「耶和華見證人」這個名字在捷克斯洛伐克只能悄悄地提及。由於國內流傳著有關見證人的一些荒謬無稽的謠傳,他們常常被人稱為「非法教派」。現在所有人,包括新聞從業員在內,都有機會看清楚見證人的真面目了。總的來說,傳媒對大會的報導還算是好評居多。對於見證人在大會舉行前把運動場弄得煥然一新,他們無不表示讚嘆。事實上,弟兄們花了兩個月時間準備場地,9500個志願工作人員花了5萬8000小時把運動場清理乾淨,將坐椅及污水處理系統修理好,同時把整個運動場粉刷一新。《布拉格晚報》一個記者認為,最不可思議的是:處處都是歡樂的笑臉,來自捷克斯洛伐克各地及其他國家的人都能融洽相處,相親相愛,場內沒有聽到半句粗言穢語。

同年還有另一件大事發生。1990年8月30日,貝希涅會眾的王國聚會所舉行呈獻禮,在本國是首次。

然而,另一次歷史性的盛事還在前頭。

畢生難忘的大會

社方計劃在1991年8月9日至11日在布拉格舉行耶和華見證人國際大會!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租用一個適當的場地。該租用什麼場地呢?弟兄打算租用布拉格的斯帕爾塔基阿德運動場,這是世界最大的運動場之一。由於當時見證人還沒有取得正式註冊,國家委員會的統籌者安東·穆林只能以私人名義租用場館。此舉實在需要有很大勇氣才行。弟兄們對耶和華表現堅強的信心,耶和華也實在祝福他們。

為大會代表安排住宿是個極艱巨的任務,盧博米爾·米勒奉派照料這項工作。治理機構的弟兄清楚明白,揀選適當的旅館是至為重要的事。韓素爾弟兄及傑拉斯弟兄親自到布拉格,視察市內經弟兄推薦的旅館。他們不但到房間巡視,還親自試用床鋪,看看是否舒適。他們認為,沒有私人洗手間的旅館是無庸考慮的。為什麼呢?韓素爾弟兄解釋說:「在普通的情況下,這本來是不成問題的,因為住客會在不同時間使用洗手間。可是,參加大會的弟兄進出的時間卻大致相同。你能夠想像洗手間的情景會是怎麼樣嗎?我們絕不能讓弟兄經歷這麼大的不方便。」對當地負責統籌的弟兄來說,親自體驗到治理機構成員對參加大會的弟兄怎樣體貼入微,實在是最佳的實用訓練。

出席「愛好敬虔自由者」國際大會的最高人數是7萬4587人,其中2萬9119人來自捷克斯洛伐克,2萬6716人來自德國,1萬2895人來自波蘭。其餘5857個與會者則分別來自36個其他國家地區。最令人雀躍的是看見2337人獻身受浸,其中1760人來自捷克斯洛伐克,480人來自德國,97人來自波蘭。

8月10日星期六無疑是大會的高潮。說捷克語的聽眾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如雷的掌聲不絕於耳,足足延續了十分鐘!各人的臉上洋溢著欣喜。究竟什麼事令他們這麼雀躍呢?治理機構成員艾伯特·史勞德弟兄在演講的末了首先宣布一本新書以英語 發行。正當聽眾不禁面露失望的神色之際,講者才給大家一個驚喜,宣布重新印製、合為一冊的《聖經新世界譯本》以捷克語及斯洛伐克語同時發行!與會者有很多人都禁不住喜極而泣。

大會節目在與會者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傳媒的報導又怎樣?一如以往,有的報導失於偏頗,有的尚算中肯。8月12日星期一,《鄉村日報》以「斯特拉霍夫運動場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的大字標題報導說:

「從星期五到星期日,耶和華見證人在布拉格舉行國際大會,7萬5000個出席大會的代表分別來自歐洲、美國及日本各地。自1912年以來,耶和華見證人一直在捷克斯洛伐克從事活動。他們的信徒一向以體貼別人、懂得自律著稱。大會秩序井然,節目內容經過精心安排。星期六當浸禮開始時,天開始下雨,聽眾卻依然留在自己的座位上,以不絕的掌聲歡迎新近加入的成員。」

儘管情況看來頗有利,見證人還得多等兩年才取得正式註冊的地位。

擴展的時候到了

雖然審核註冊的程序進度緩慢,神治組織的步伐卻不斷加快,令需求也相應增加。從1980年開始,弟兄把布拉格一幢三層高的樓房充作辦公室,可惜住宿的空間仍然十分有限。見證人活動在1990年較公開以後,弟兄重新裝修這幢建築物。他們拆去住房,把整幢樓房改裝為辦公室。怎樣的辦公室呢?弟兄把面積較大的房間用木板隔開,分為較小的工作間。辦公室除了是工作地點之外,也是工作人員的寢室;弟兄的床榻就擺在桌旁。他們的確需要更大的空間。

1993年春天,有人把布拉格一幢十層高的全新樓宇捐贈給社方,作為推廣聖經教育之用。全國各地的義務工作人員合力把樓房加以裝修。1994年5月28日及29日是舉行呈獻禮的日子。許多以往在共產政權下對耶和華緊守忠誠的弟兄均獲邀出席。治理機構成員艾伯特·史勞德弟兄在呈獻禮上發表演講。出席的人來自世界各地,包括奧地利、英國、丹麥、德國、意大利、荷蘭、波蘭、斯洛伐克、瑞士、烏克蘭及美國等地。

雖然捷克斯洛伐克在1993年一分為二,兩個國家仍然在奧地利分社督導下,受一個國家委員會所管理。然而,兩個國家的情勢都逐漸改變。次年,兩國各自成立本國的國家委員會。後來在1995年9月1日,捷克共和國的分社辦事處開始運作。揚·格呂克澤利希、翁德雷·卡德萊茨、亞羅米爾·萊內切克、盧博米爾·米勒和愛德華·索比奇卡獲治理機構委任為分社委員會成員。後來盧博米爾·米勒被轉派往俄羅斯作特別服務,彼得·日特尼克則被委任填補他在捷克共和國分社委員會內的空缺。

速建的王國聚會所

耶和華見證人的各群會眾需要有舉行聚會的地方。在捷克共和國,尋找適合的聚會地點殊非易事。許多人都不願意把禮堂租給耶和華見證人,部分原因在於他們聽信一些新新舊舊、不盡不實的謠傳。有鑑於此,許多會眾開始設法建築自己的聚會所,或者把舊的樓宇加以改裝。在各種建築法中,他們發覺「速建」法始終最切合實際。1993年11月20日,捷克共和國第一所「速建」的王國聚會所舉行呈獻禮。這個聚會所位於塞濟莫沃烏斯季鎮,由兩群會眾共用。

王國聚會所的數目日漸增多。直至1999年5月為止,全國242群會眾一共使用84間屬於見證人的王國聚會所。捷克共和國的弟兄姊妹們深知,如果不是其他國家的同工在經濟上予以協助,他們根本不可能擁有這麼多漂亮的王國聚會所。不錯,國際弟兄團體的慷慨精神令捷克的弟兄深受感動。他們切望向各地的弟兄表示衷心的謝意;與此同時,他們感謝耶和華引發弟兄們樂善好施的精神,並一手創建出這個無與倫比的組織來。——哥林多後書8:13-15

隱伏在自由背後的陷阱

共產政權在1989年倒台時,一般人都十分興奮樂觀;時至今日,這種心情早已復歸平淡,新的難題紛紛湧現。一方面,人民可以靠勤懇工作來致富,這樣的機會是前所未有的。另一方面,社會上缺乏安全感,罪行猖獗、通貨膨脹和其他負面因素卻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構成了不利影響。生活費日益高漲,促成了物質至上主義的人生觀。人們彼此競爭,互相妒忌。許多在城市居住的人在鄉間另有村舍,作為週末度假的地方。有越來越多人到外地作昂貴的旅遊。新近獲得的民主為人帶來了什麼事都可隨意批評的自由。與此同時,不道德的放任生活方式受到廣泛的宣傳和鼓吹。在共產政權下,這些事情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大部分老百姓都沒有心理準備去應付這些新情勢,結果有些人支持不住。

有些耶和華見證人也受到這種精神所影響。有些人不再事奉耶和華了,也許因為過度專注於物質生活、社交活動頻繁,偏離了聖經就婚姻所訂的崇高標準,或者喜歡凡事挑剔,包括批評耶和華的神治組織安排在內。有些選擇留在組織裡的人則企圖改造會眾以求迎合自己的想法。當然,這些問題製造了不少緊張,幸好有些處事果敢的監督把事態糾正過來。

今天,在捷克共和國內,努力事奉上帝的人發覺自己處身於一個相信無神論和進化論的社會裡。人們普遍視宗教為幼稚的傳統,或是古怪的哲學理念。傳媒仍然經常抨擊耶和華見證人,毫不留情。這種情勢對信心構成的嚴峻考驗,並不下於納粹黨和共產黨監獄內的磨煉,也不下於敵人利用詭計和圈套所造成的破壞。可幸的是,絕大多數的耶和華見證人在面對這些考驗時仍然保持堅定,緊守忠誠。

然而,儘管人們普遍蔑視宗教,1999年春天,捷克憲法法庭卻頒下了一項非比尋常的裁決。捷克《人民日報》1999年3月11日版在「布爾諾處事公允」的標題下報導(布爾諾就是法院的所在地),憲法法庭裁定,人若因為良心緣故拒服兵役,他只可被召出庭受審一次。這為不少耶和華見證人帶來了若干舒解。法庭所作的這項裁決被廣泛視為耶和華見證人對捷克法律制度的一大貢獻。

受愛心所推動

在捷克共和國內,耶和華見證人繼續向鄰人傳講上帝王國的好消息。他們渴望幫助更多人認識我們仁愛的上帝耶和華,幫助人看出耶和華為一切表現信心的人提供多麼豐富的靈糧。然而,為了這樣做,見證人時常要先克服人們心中的疑懼。由於許多人聽信詆毀見證人的謠言,以為他們是個「危險教派」,這構成了相當大的障礙。另一個障礙是:由於數十年來處身於共產主義的無神社會中,許多人都對宗教不屑一顧。那末,見證人的努力有沒有產生成果呢?

值得注意的是,1999年,在242群會眾出席耶穌受難紀念聚會的人當中,除了1萬6054個耶和華見證人之外,還有數以千計的人出席。全國出席受難紀念聚會的人數高達3萬1435人。

耶和華見證人渴望幫助人踏上基督徒的賽程,並且堅持到底。除了向人傳道之外,他們也彼此鼓勵和幫助,以求在信仰上堅定不移。他們清楚記得,耶穌論及我們這時代的世事發展時曾經說過:「你們忍耐,就會得著自己的魂了。」(路加福音21:19)使徒彼得則在上帝靈示下寫道:「一切事物的終結已經近了。所以要思想健全,也要保持警惕,隨時禱告。無論怎樣,總要極力彼此相愛。」(彼得前書4:7,8)不錯,這種愛正繼續推使見證人努力向人傳講聖經的真理,並且跟基督徒同工相親相愛、精誠團結。

[第165頁的精選語句]

「我絕對沒有後悔留下來。後來,我意識到這裡就是我的家」

[第168頁的精選語句]

「『如果你們真的要每十個殺一個,就把我們都一併槍斃好了!』營內人人無不目瞪口呆」

[第184頁的精選語句]

「他們恥笑我們,侮辱我們,可是心底裡卻尊重我們」

[第187頁的精選語句]

「沒有半點妥協的跡象,弟兄只是表現基督徒通情達理的精神罷了!」

[第150頁的地圖]

(排版後的式樣,見出版物)

德國

波蘭

斯洛伐克共和國

奧地利

捷克共和國

波希米亞

布拉格

利迪策

克拉德諾

卡羅維發利

莫斯特

特普利采

利貝雷茨

摩拉維亞

布爾諾

西里西亞

[第148頁的整頁圖片]

[第153頁的圖片]

來自德累斯頓的埃勒弟兄

[第155頁的圖片]

奧托·埃斯特曼在全國各地播映《創世影劇》

[第157頁的圖片]

博胡米爾·米勒

[第167頁的圖片]

博任娜·沃德拉日科娃在一個集中營裡認識真理

[第169頁的圖片]

弗朗齊歇克·施奈德爾和阿洛伊斯·米切克被關進毛特豪森集中營去

[第173頁的圖片]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許多人出席公眾演講聚會

[第175頁的圖片]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伯特利家庭成員和分社辦事處

[第178頁的圖片]

1949年在林中舉行的大會

[第185頁的圖片]

一起消遣度假,建立弟兄的靈性

[第194頁的圖片]

分社委員會成員亞羅米爾·萊內切克,從年輕日子已經熱心傳道

[第207頁的圖片]

米爾頓·韓素爾、西奧多·傑拉斯和其他同工,努力促請當局批准我們的註冊申請

[第210頁的圖片]

捷克代表出席1989年在波蘭舉行的大會

[第216頁的圖片]

1991年在布拉格舉行的國際大會——非比尋常的一次盛事

[第218頁的圖片]

捷克語的翻譯組

[第223頁的圖片]

布拉格分社

[第223頁的圖片]

分社委員會成員(從左至右):揚·格呂克澤利希、亞羅米爾·萊內切克、翁德雷·卡德萊茨、彼得·日特尼克和愛德華·索比奇